兰州的夏天

我在兰州生活了将近40年。单从气候来说,兰州应该算是一个宜居城市,因为这里冬暖夏凉。当然这里的暖冬是和寒冷的东北比的,凉爽的夏天是和南方夏天的烧烤桑拿天气比的。

百度注意到兰州大陆性季风气候明显,特点是降水少,日照多。气候干燥,昼夜温差大。冬天不冷,夏天不热。冬季最低气温不会低于零下15度,夏季最高气温不会超过40度。

整个夏天从6月开始,到8月底结束。其实最热的时候也就七八天。即使是最热的七八天,也不是一天都热。只有中午最高温度能达到37.8度,早晚只有15.6度。虽然没有达到早穿皮衣,中午穿纱的地步,但是早晚都很舒服,干爽。对于一些老年人来说,三伏天早晚穿长袖,晚上盖被子睡觉也是必须的。

因为兰州降雨量少,气候干燥,所以在兰州很难度过一个汗流浃背的夏天,除非中午烈日暴晒。如果没有自虐倾向,即使是最热的中午,只要能找到阴凉,也一定会乘凉。

记得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脸居然是在成年后,在外地上大学的时候。

那时候我在东北读书,一个暑假没回家,留在学校。有一天我觉得脸上很奇怪。当我照镜子时,发现脸上挂着几滴水。当时我就纳闷了,为什么人在房间里呆得好好的,不被淋湿。他们脸上怎么会有水?想了很久,突然意识到这是汗水!

后来在南方过了几个夏天,觉得兰州的夏天真的很舒服。如果楼层不太高,就没必要装空调。在南方,夏天从早到晚都是闷热的,连风都是热的。记得有一天晚上我出去乘凉,走了一圈越来越热,找不到一丝凉意。而在兰州的傍晚乘凉才是真正的凉爽。

随着太阳的落山,空气中的热量逐渐消散。微微的风一点点吹来,吹走了夏日的炎热,吹走了酷暑,吹走了凉意,吹走了阵阵舒适。

就是这样一个温暖的夏日傍晚,兰州人也善于找一个更凉爽舒适的地方避暑纳凉——那就是在黄河边的游船上喝茶聊天。

兰州是唯一一个被黄河穿过的城市。黄河把兰州分为南北两岸,一些不走的游船被精明的商人停泊在不算太宽的江面上。

这艘游轮有上下两层。宽大的甲板上摆了很多桌椅,有些独立房间有麻将桌,成了棋牌室。

沏一杯兰州特有的茶——三炮台,摆上一碟兰州特色大瓜子,约上三五好友,边喝茶边聊天,吹着河风,看着黄河水在脚下滚滚而去。这份闲适,也是这座城市的一道风景。

对于从小没在兰州生活过的我来说,最美好的暑假记忆停留在童年。

那时我们和父母住在离兰州不远的一个小山沟里。它既不是城镇,也不是乡村,而是铁路沿线的一个小站。因为父母都是铁路职工,单位都是这个小站上的铁路单位,所以我们一家和父母的很多同事一样,都住在这么小的地方。地方虽小,设备齐全,但有学校、医院、电影院、商店。唯一遗憾的是没有书店。如果我们想买书,我们需要去离家大约五公里远的地方。对于年纪轻轻的我来说,那就是距离。

因为我们那个年代电视还没普及,现在也没有电子产品,所以孩子最大的乐趣就是户外游戏。晚上吃完饭,家家的孩子都冲了出来,聚集在屋前屋后的空地上一起玩耍。大人也会拿着蒲扇坐在树荫下聊天。

太阳落山,夜更深了,大人都回家做家务了,我们这些孩子直到家里大人喊了才回家。

我们有很多游戏,现在能记得的最热闹的团体游戏就是踢箱子和躲起来。

踢箱子就是找一个空的铁盒,放在空旷的地方,派一个保管员看管,其他人则四处躲藏。游戏规则是,当有人冲出去踢箱子时,守箱人必须喊出踢箱子的人的名字。如果喊对了,踢箱子的人就会来看守箱子。如果喊错了,保管员会继续负责看守箱子。

虽然当时很小,但也有很多聪明人。有些聪明人会提出换衣服,月黑风高就冲出去。第一个穿着别人的衣服,看箱子的人看不清踢箱子的脸,所以会仅凭衣服喊错名字。每当保管员被骗,喊错名字无助地拿起箱子的时候,我们这些踢箱子的人就会兴奋地大喊,以示胜利。

捉迷藏有点安静,悄悄的躲在屋前屋后的一个角落里,怕被发现太浅又怕藏的太深被别人发现最后被遗忘。很多人都是一个人睡着的,因为太深了,找不到。

如果大家都玩累了,我们就聚在我家门前的空地上,靠在唯一的路灯下,听两个人讲故事。

艾露敏,他也是我们邻居的孩子之一。艾露敏大约比我大五六岁。因为他是家里的第二个孩子,而且他的名字后面还有一个“敏”字,所以大家都叫他。我仍然不知道他的名字。艾露敏很特别,原因有三。

第一:两个人不用上学。

艾露敏患有先天性白内障,一只眼睛或两只眼睛都有一层白雾。因为他视力极低,所以不能上学。那时候我还小,不觉得这是缺陷,反而很羡慕,因为他不用每天早起上学。

第二:两人学识渊博。

虽然艾露敏没上过学,但他似乎什么都知道,从天文到地理。当然,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是因为没有像他这么大的人能和我们这么小的孩子玩。

比如我自己的三个哥哥,虽然只比我大两三到四五岁,但是都很看不起我,所以都找自己的同龄人玩。

只有和他一样大的艾露敏看不上他,所以他只能和我们这些孩子玩。他真的好像知道我们面前的一切。

第三:艾露敏即将拥有超能力。

艾露敏经常告诉我们,他的父亲联系了北京的医院,等他大一点,会带他去北京移植有问题的眼睛,换成狗眼。

艾露敏家只是养了很多凶猛的大狗。每次听到艾露敏说他的眼睛马上就要换成狗眼,我都会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们家的那些大狗都是为了艾露敏,他爸爸甚至还准备了他要移植的狗眼。

艾露敏的狗不同于其他人的狗。别人家的狗基本都很温顺,不会伤人。有些只是小的,对人畜无害。艾露敏家的狗与众不同。他家的狗都是大型犬,超级凶,经常伤人。我曾被他的狗咬掉大腿上的一块肉,我的英语老师也被艾露敏的狗吓死了。

想想艾露敏家的猛狗,再想想艾露敏的博学。两者结合是不是更强大无敌?对于这样两个既聪明又凶狠的人,我的敬佩犹如滔滔江水。

这时候再看看艾露敏那种侧着头,眯着眼睛,只从眼角看人的姿势,再听听艾露敏振振有词地谈论过去和现在,就充满了神秘感,这让我更加确信艾露敏就是某种神秘力量的代言人。而他那双异于常人的白眼睛就是最好的证明。

直到现在,我还会经常向老邻居打听艾露敏的近况。艾露敏从未去过北京做移植手术。当然,他的眼睛没有被改成狗眼,还是那么白。未婚的艾露敏和他的母亲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