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庄子的人生态度?

关于庄子的人生哲学,有几个比较有代表性的观点:郭沫若先生认为庄子是一个“混世”(slick?)"。冯契先生认为庄子是“隐士”。(1)庞朴先生认为庄子是一个“世界旅行家”。(2)何兆武先生的说法与冯契先生的说法基本一致。(3)闻一多先生把道家(主要是庄子)比作“骗子”。我觉得上面的说法不全面,我试着讨论一下。

先说“混时代”。“混日子”很容易给人得过且过、不负责任、没心没肺的印象。但透过《庄》这本书,庄子更像是一个具有悲悯情怀和终极关怀的智者。这可以从两个方面来找:一个是破,一个是立。首先是揭露和痛斥残暴的政治,可以说是破釜沉舟。如《列御口》说:

人们见过宋王,锡车乘十,庄子以其十乘而骄。.....庄子说:今宋国之深,非直九倍深。王松之猛,非直龙也。如果一个孩子能得到一辆汽车,他将会睡觉。使宋王而掴,子为粉。

再比如《说剑》:

昨天,赵文和王喜见带着三千男女建立了一个大门,他们不分昼夜地互相撞击。死伤百余人,乐此不疲。如果这种情况持续三年,这个国家就会衰落。

另一个例子是泽洋:

卫灵公有三个妻子,她们都有相同的习惯。

然后是“娄”:

盗钩者必诛,窃国者必诸侯,诸侯之门必仁。

等等。对于人类世界来说,在那里杀人有益于蛮荒,而城市有益于丑陋的统治者,一个世界主义者大概不会有兴趣去悲叹它,更不用说写了一本书来批评它。混迹于世者,应与世俯仰,或“与世同行”,“掘其泥,起其浪”,或至少“解脱万事”。像庄子这种“明眼人”,眼里不揉沙子的,怎么混?

再说一遍。庄子提出了自己的政治观点,即无为而治。如《天道》:

夫帝之德,以天地为本,以德为主,无为为准则。无为者,用世有余,有为者,用世不足。

天地:

治,乱率也,北方之灾也,南方之贼也。

再启:

有天堂,也有人性。无为而尊者,天道也;做一件事累的人,也是人之常情。主人,天道也;臣者,人道也。

《应帝》:

南海的皇帝是蜀,北海的皇帝是疏忽,而中原的皇帝是混乱。舒和突然在混沌的地方相遇,混沌对他们很好。蜀忽求报乱之德,曰:人皆有七招,食而听之,此绝也。试着凿它。如果你在白天凿了一个洞,你会在第七天的混乱中死去。

等等。庄子虽然讲“无为之治”,但他说“无为之治”本身就是“有为”的。他孜孜不倦,没完没了地教别人无所事事,不像一个混日子的人应有的行为。此外,他还不止一次像女巫一样悲观地预言:“千代之后,会有人和别人一起吃饭。”更不用说一个混人的声音了。

在文化理想上,庄子既破又立,这就是他著名的“弃智”思想。《娄》:

所以,弃智弃智,贼才;抛玉毁珠,贼不起;烧符破印,而民淳朴;斗争是平衡的,但人民不争;破坏世界神圣的法律,人民可以讨论;打乱六法,你就永远听不到法器了,会让你的耳朵张开,世界上的每个人都会充满智慧;毁文,散彩,胶离朱目,天下人含其明;毁钩绳弃规,工之指,天下自有匠心;所以说,如果你笨手笨脚。萧增的历史之旅,杨默之口,忙着弃仁义,人间之德开始神秘起来。如果对方有自己的知识,那么这个世界就不会成功;人若聪明,天下不累;人含其智,则天下不惑;人若有其德,天下不出其道。曾、史、杨、莫、、、等人都在外面树立了他们的德行,用他们来搞乱这个世界,但是法律是没有用的。

又是同一篇文章:

如果你对弩的了解比弩还多,鸟群就会大乱;多了解饵网,鱼就乱了;多懂得砍小树林,动物就乱了;知骗渐毒,滑而坚,难明其异而异,故俗而惑。所以每次天下大乱,罪就在于知。

在这里,庄子不是简单地在说政治理想,他是在说一种文化理想,但这种文化理想是隐藏在政治理想之下的。换句话说,“绝对神圣”就是政治,“弃智”就是文化。无论是绝对神圣还是抛弃智慧,都有一个相同的前提,那就是避免“天下大乱”。庄子的主张,也是一个有担当、有大情怀的主张,不是简单的“混时代”可以概括的。

再说了,避世。其实在《庄子》中,庄子已经明确否定了隐逸。地球上的世界:

世界上有两大戒律:一条生命;其中一个意思也是。孩子亲人的爱,人生也,不能在心里解决;臣之事义,而不知所措,天地间无一逃脱。

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哪里可以避世?关键的一点是,“逃避者”的出发点是他们“为”庄子看到了世界的险恶和统治者的残酷,从而“为”庄子的逃避世界的思想。但问题是,庄子不仅看到了世界的险恶和统治者的残暴,也看到了人民的幸福。这种快乐有一个很现实很感性的“吃饱了撑着旅行,不绑船就空着旅行。”(《列御口》)还有庄子心目中古人的古雅之乐。“赫胥氏当老公的时候,房子不知道怎么办,也不知道怎么办,包括喂城,挺着个大肚子游泳。”(马蹄)和庄子的“乐而不乐”(乐而不乐)。但庄子认为,幸福的最高境界应该是开悟的精神愉悦,这是在《逍遥游》、《论万物》、《秋水》、《盛达》、《田子方》中反复出现的一种状态:“骑在云上,骑在日月上,游在四海之外,生死不变。”

既然世界上有这样的欢乐,为什么还要回避世界呢?而“隐者”对于庄子只看到了人间的苦难,对于一厢情愿、假知己的庄子,却没有看到人间的幸福。事实上,即使面对人类的苦难,庄子也没有消极地“回避”,而是积极面对。首先,在指导思想上,他认为“生死亦命。”(《大明师》)“知其不可忍而安生,是大德也。”(《人间世》)进而认为“有夫者,当也;失者,顺也。当你安全时,你不能进入。”(《大师》)我们要“不以心害道,不以人助天。”(大宗师)

在具体工作上,庄子认为“善无近名,恶无近刑,总督以为经。”(《养生大师》)“物质与非物质之间。”(《山木》)对于世俗名利,庄子采取“不”的态度,如《秋水》:

庄子在蒲水钓鱼,楚王先派大夫来看他,说:“我愿意在中国累。”。庄子不理杆子说:“听说楚国有只乌龟,死的时候已经三千岁了,王巾藏在庙里。”。这只乌龟死了留着骨头会不会更贵?画中拖尾巴会不会更好?第二个医生说:我宁愿生下来也不要拖着。庄子说:“过去我会在画中拖尾巴。

再次重申:

惠施在梁作州,庄子去见他。或惠子曰:“庄子来代子。”。于是惠子害怕了,在乡下找了三天三夜。庄子去看了,说:“南方有鸟,名叫伏完。你懂什么?”?住在南海飞在北海的男人,不仅仅是梧桐,更是一种吃喝的修行。于是猫头鹰拿到了烂老鼠,想过去,抬头说,害怕。这儿子想拿梁的儿子来吓唬我?

对于精神领域对道的理解,庄子认为:“夫淡泊孤,而无,此世平而德。”。(《刻意》)并认为道不可学,但他在《大宗师》中还是描述了一个循序渐进的开悟过程:

我养三天,然后就可以去外面的世界了;我一直在世界之外,我守了七天,然后就可以把东西留在外面了;是外物,我养九天,便可外生;它已经在外面诞生了,然后就可以看到了;期待,然后就能看到独立;见独立,则不能有古今;没有古今,然后你既不能入死,也不能入生。杀人的不死,活着的不活。它是一个东西,一切都会是,一切都会相遇;无所不能灭,无所不能成。这叫“宁”,善于此道者,必成大器。

从这个详细的描述中,我们可以看出庄子对启蒙采取了一种“求”的态度。虽然这种“寻求”是通过“无为”来完成的。

综上所述,对于人类世界来说,“物质”是一种面子,“非物质”也是一种面子,所以庄子的“物质与非物质之间”还是一种面子。名利是人之常情,“道”是人之外的,但“无为追求悟”还是人之常情。所以庄子的“阙”与“秋”都是现实的,面向世界的,不存在所谓的“隐者”。

王先谦说:“余官庄生来就有拖尾巴的屈辱,但他是以牺牲他人为代价被录用的。可以说他富于尘埃。然借粟邀,交于河;系鞋带走,传给魏亮;据说剑是赵王的庙,还是拯救世界的意思;惠施三日大绳,其心不能赦同道之友,何事?所以我知道庄生是可以避开那些走全路的人的。”这是有道理的。

我们来谈谈旅行吧。从表面上看,庞朴先生的“周游世界”的理论似乎最接近庄子的人生态度。他的观点来源于“人可以白环游世界,但谁又能害他们呢?”(《山木》)以及“只有人,才能游于天下而不偏心,追随他人而不迷失自我。”(《外物》)但细究起来,庞先生的观点有些似是而非。主要是环游世界的理论给人的感觉太轻松太审美了。这与上述泽洋、列御寇、蹇硕、桂历等文章的险恶内容太不一致了。而“游”字无论怎么解释都不能重。庞朴先生虽然明确反对“混时代”论,但⑥他小心翼翼地玩弄“游”这个词,这个词仍然含有“混”和“避”的意思。其实在《人间世》中,庄子已经充分表达了做人和做官的难处。在《列御口》中,庄子甚至把宋王比作凶猛的豺狼,可见其残暴。此外,《秋水》中,庄子受雇于楚王。除了“尘埃富贵”的含义,还可以看出庄子避灾的良苦用心。惠施只疑庄子与他争相,在梁国“三日”。如果庄子没有主动采取自保措施,一旦被惠施拿下,就“粉”了。从这个意义上说,庄子“深陷”于险恶的人间世,也就差不多了。试想,你怎么能活下来,更不用说游泳?

最后,闻一多先生的“骗子”说。他的说法来自一篇名为《儒释道匪论》的文章,与其说是论文,不如说是随笔。而闻一多先生的骗子说,这些说法中,我认为最不足为训的。这是一种基于“政治诚意”的趣学式阿希,也是另一种形式的“纠正错误”。这里不多说了。

下面的

在我看来,以上对庄子人生哲学的看法只在一个方面是对的,用它们来概括庄子的人生哲学是有失偏颇的。在我看来,庄子其实是全面论述了人生的方方面面。人们之所以从《庄子》一书中得出不同的观点,是因为人们对它的关注程度不同。庄子对人世间如何生活的整体勾勒在《养生大师》里。第一节有一句话:“总督以为经能保身,一生,一家,一年。”这句话涉及了庄子人生的四个内容,即养生、一生一世、养亲、安度余生。如果只看到“养生”,那就是“避世”;如果只看到“一生一世”,那就是“周游世界”;如果只看到“年底”,那就是“混世界”。庄子的人生思想由养生、养家、尽力四部分组成。这一思想的精神气质可以用四个字来概括:坦然面对。而且从列御口中也可以看出,庄子死后“以天地为棺”的旷达悲悯之心,绝不是“混生”、“隐居”这样的字眼所能穷尽的。

其实这四个内容是一个有机的整体,不能割裂开来。其中,养生是基础,只有养生了,才谈得上一生一世,养家糊口,尽一年之力。《庄子》中关于养生的地方很多,这些内容主要集中在《养生大师》和《盛达》两篇文章中。除此之外,庄子还讲了一些优秀的与人相处的艺术,还有“居安思危”(盛达)的具体技巧。比如《秋水》:

所以,一个成年人的旅行,对别人没有伤害,是不善良的;不为利而动,不贪小便宜;货财相争,让步不多;不要借人,不要暴饮暴食,不要腐败;行与俗不同,差异不多;为了从众,不要刻薄谄媚;说服世人是不够的,羞愧也是不够的;知是非不能分,细节不能倪。

另一个例子是渔夫:

所以君子远看忠,近看敬,烦看能,急看知,急看信,托钱看仁,告危看节,醉看治,混看色。

这两句语录讲的是与人相处的艺术和用人的艺术。无论是与人相处,还是用人察人,都是极其高明的。《渔父》同一段,庄子借孔子之口说:“凡人心有山河之危。”也许正是基于对人性的这种理解,庄子在看似冷漠的养生之外,又增加了那么多关于做人用人的技巧性、操作性的论述。可见,庄子的“养生”其实分为“内”和“外”两部分。“不分志气”是“向内”,为了实现自己的身心消除障碍,“圆满而精进,与天为一。”(《盛达》)即:“人潜行不窒息,跳火不热,行于万物之上不累。”(《盛达》)。与人相处是“向外”的,巧妙的相处艺术能有效保护自己不受侵犯。就是要做到“无所遁形,无所遁形,而阳,而柴则立于其中心。”这样,“得三者,名极高。”(盛达)“内向”和“外向”相辅相成,缺一不可。两者兼得,才能真正达到“养生”的目的。

关于整个人生,庄子认为主要要做的是以仁义不害自然。他说:

世界上有常然和常然,弯而不钩,直而不索,圆而不规,方而不矩,附而不胶,缚而不索。所以天下之人,皆生而不知其所以生,皆生而不知其所以生。所以,过去和现在都一样,不能亏。然后仁义嘲讽,如胶似漆,游走于道德之间,令世人困惑。拇指

再说一遍:

小人是烈士,书生是烈士,博士是烈士,圣人是烈士。所以,几个孩子,事业不同,名声不同,伤的是烈士。拇指

庄子提出,要想完整,就不能用知识。他在“版本”中说:

古人,在杂山之中,与生命和谐相处。时至,阴阳尚,鬼神不扰,四季为节,万物不伤,人不死。虽然人们知道它,但他们不使用它。这叫一。

再说一遍:

走在古代的人,不辨饰而知,不知穷世而不知德,身处险境而违背本性,是什么?

这方面的最高境界是“悲乐不允”(养生大师、田子方、德冲辅),即“心不悲乐,德最高”(刻意)。

关于收养父母,庄子在《人间词话》中提出了一个最高标准:让父母安心。他说:“对亲近的人来说,这是一件孝顺的事。”在此基础上,养父母首先要致力于自己的志向,不必局限于具体的表象。“孝子操药以养慈父,色淡以圣人耻之。”“孝子不媚亲”(天地)。似乎还有一个境界问题。《田芸》中说:“敬孝爱孝难;爱孝容易,忘亲难;忘记亲人很容易,所以你很难忘记自己。”在这里,孝顺成了一种自然本性,这种自然本性和“整个生命”合二为一了。寓言中,曾子因为难过自己的官职不能供养亲属,认为自己没有达到“无县”的境界,而受到孔子的批评。孔子说“无县”,不是要曾子不孝顺,而是不要总把孝顺放在心上。只有无心的孝顺才是真正的孝顺。即《好运》中的“忘了你的亲人”和“忘了我”。

《那些年》是上述保障、终身、养亲之后的逻辑结果。这种死,不是“生不如死”,而是保存自己的健康、整个生命、养育亲人的延续。这种生活不是单纯的为了活着而活着,是一种身心都很高质量的工作。《人间世》中,庄子提到了两棵大树,都因“无用”而活了好几年。《地球上的生命》里的大树,只是一种身体上的疲惫。《快乐旅行》里还有一棵大树,蕴含着高品质的精神岁月:

今天有大树,再苦也没用。为什么不把它们种在一片什么都没有的土地上,种在一片广阔的莫之地,四处游荡无所事事,睡在它们下面呢?不杀一斧,就用不了,就惨了。

这种生死都被忽略了,更不要说世俗的得失了。⑦达到了庄子谈生死的最高境界:“大泽烧不热,河汉不冷,雷震山,风振海,不可惊。”(《万物之论》)意思是“来不及了,来不及了,还可以补充”。(《庚桑初》)

中国的哲学和思想史一般都是儒道对立的(后来补充了一个解释),但说到儒道对立,大多涉及到“出世”和“入世”的问题。儒家入世应该没有问题,但道家一定要出世吗?“小国寡民”和“弃智”是天生的必然吗?全身免灾,尘埃弥足珍贵,有必要出生吗?我看未必。前者是政治理想,后者是人生态度(当然,出身也是人生态度);而那些真正的“穴居人”会有政治理想吗?在庄子那里,这两者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都说家是与生俱来的,但在老子和庄子身上,我看不到对山川寄爱,对烟云赏意的高趣。毕竟历史上真正生活在深山老谷、不食人间烟火的伊势专家很少。所以我想,在出生和入世之间,有没有一个“活着”的中间状态?在我看来,庄子更接近于这种“中间状态”,而不是外出、躲藏、躲避、混游。即庄子的人生哲学是“活着的哲学”——不进则退,坦然面对。这是我对庄子人生哲学的反思,也是我自己在阅读相关文献时的问答。请给我一些肤浅的建议。

给…作注解

①冯契:《中国古代哲学的逻辑发展》,190页,上海人民出版社,1985年4月。

②庞朴:《蓟门三司》,149页,上海文艺出版社,1996年8月。

(3)何兆武等:《中国思想史》,90页,中国青年出版社,1990年8月。

④闻一多:《闻一多选集》第二卷,493-498页,四川文艺出版社,1985年3月。

⑤王先谦:《庄子集》,1页,中华书局,1954,65438+2月。

⑥注意事项同②。

⑦王昌华:《春秋战国时期的士人与政治》,139页,上海人民出版社,1997年7月。

参考

《庄子注与译》,陈鼓应,中华书局,5月1983。

《春秋战国时期的学者与政治》,王昌华,上海人民出版社,7月1997。

《论诗歌与儿子》,王昌华,学苑出版社,2006年6月5438+0。

《蓟门随想》,庞朴,上海文艺出版社,8月1996。

《中国哲学简史》,冯友兰,北京大学出版社,第2版,9月1996。

《中国古代哲学的逻辑发展》,冯琦,上海人民出版社,4月1985。

《庄子集》,王先谦,中华书局,1954 65438+2月。

《中国思想发展史》,何兆武等,中国青年出版社,8月1990。

《闻一多选集》第二卷,四川文艺出版社,3月1985。

《中国古代思想史》,李泽厚,人民出版社,3月1986。

《百家争鸣研究》,高正,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7 11。

《国学概论》,钱穆,商务印书馆,7月新版1997。

章太炎文选,上海远东出版社,7月1996。

《理学·佛学·玄学》,唐用彤,北京大学出版社,1991二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