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俄尼索斯死而复生的全过程是怎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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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欢文化是巴赫金的重要思想来源。巴赫金在分析狂欢节日的基础上,提出了著名的“狂欢”理论,并通过对著名文学作品的民间文化溯源,形成了较为系统的“狂欢诗学”体系。身体是巴赫金思想中一个不变的思维维度。巴赫金一生思考的重大理论问题(我与他人的关系、我与世界的关系)都是围绕着身体的讨论展开的。身体控制着我和别人,我和世界,是我和别人,我和世界的交集。巴赫金思想中涉及到身体,从哲学、美学、文学、民间文化等方面构建了一个以身体为中心的理论体系。这个体系的核心问题是价值问题。正如巴赫金所说,是时候“把身体作为一个价值问题”了。关于巴赫金的身体理论体系,作者已经写过了,这里不再赘述。本文旨在深入探讨狂欢与身体、狂欢理论与身体理论的关系,力求为深入研究巴赫金身体理论的思想文化渊源做出贡献。
一、尸体祭祀和狂欢的起源
1,狄俄尼索斯祭祀
狂欢节又称“肉节”,是欧洲重要的民间节日,最早可以追溯到古希腊酒神节之后的狂欢活动。狂欢节与酒神祭祀密切相关。在古希腊社会早期,每年的春秋两季,古希腊人都会举行盛大的酒神节来祈祷和庆祝丰收。伴随着酒神节,还有各种狂欢活动。原始狂欢仪式在性质上与酒神祭祀相同,服务于酒神祭祀的巫术目的。因此,了解酒神祭祀这一巫术起源的意义,对于理解狂欢节的文化内涵是非常重要的。
狄俄尼索斯祭祀是祭祀狄俄尼索斯苦难(从死亡到复活)的一种许愿仪式。酒神祭祀最重要的仪式是模拟酒神死亡和复活的全过程。据说狄俄尼索斯是宙斯和大地母亲的私生子。赫拉嫉妒了,命令铁旦神族将他肢解。雅典娜取出了他的心,交给了宙斯。宙斯吞下了它,并与地球母亲团聚,生下了一个新的狄俄尼索斯。当然,关于狄俄尼索斯受难的传说有各种版本,但大体都差不多,都是讲一个狄俄尼索斯死而复生的故事。而且,据考证,古希腊早期的悲剧一直是以“酒神受难”为主题的。由于早期悲剧的主角戴着面具,面具使狄俄尼索斯“通过不同的角色出现在舞台上”,面具成为狄俄尼索斯过渡到普罗米修斯和俄狄浦斯的媒介,同时也是狄俄尼索斯和其他英雄的同一媒介。希腊人一般不可能容忍个人出现在悲剧舞台上,个人形象往往被视为酒神的面具。这样,由于传统的面具观念,人们“将其酒神境遇投射在这个相似的人物身上”,把悲剧主人公的悲剧命运看成是酒神在受难。因此,古希腊早期的胚胎悲剧也被称为“酒神悲剧”(酒神悲剧)。丹尼尔·J·布尔斯廷也承认这一点,他说:“希腊悲剧仍然非常接近它的起源。主题、主角和道德选择继续受到宗教传统的限制...舞台、面具和服装仍然保留着与酒神节祭祀的联系。”正因为“酒神受难”如此重要,追溯“酒神受难”的巫术含义就成了理解酒神祭祀的关键。
如何解释“酒神受难”的神话含义?弗雷泽在《金枝》中解释了相应的巫术理论。弗雷泽围绕“金枝”的故事解释了一个原始部落的巫术观念。所谓“金枝”的故事,是指“乃米庙里有一棵特别的树,它的枝干是不允许被砍掉的。只有逃亡的奴隶才能被允许折断树枝。如果他能做到,他就有资格单独和牧师决斗。如果他能杀死牧师,他就能接替牧师的位置,获得‘森林之王’的称号。按照古代大众的意见,这根命运之枝就是‘金枝’。”弗雷泽发现在“反而杀死牧师”的表象下隐藏着深刻的巫术观念——当地人认为牧师是半神之王,身体是凡人,会生会死,但灵魂是神圣的,不死的。因为原始人“认为自己的安全乃至世界的安全与这些神或变成人类的神的生命是联系在一起的”,所以必须在他出现虚弱迹象的时候尽快杀死他的肉体,让他的灵魂托付给一个更强壮的人的肉体。这个人将成为新的牧师。这种巫术观念的核心意义在于,神的灵魂可以通过改变肉体来延续。因为神的灵魂是部落生存的祝福,神的延续就等于部落的延续。
弗雷泽在调查了世界各地原始部落中所有杀害牧师或皇帝的“弑君”习俗后,有了这一发现。在弗雷泽看来,《金枝》所反映的巫术观念在原始的许愿巫社会中具有普遍意义,被杀的祭司是宗教领袖和世俗帝王的统一。就像这样,弗雷泽认为狄俄尼索斯的死亡和复活就像一根“金枝”,而根据狄俄尼索斯暂时取代宙斯成为众神之王的另一个传说,弗雷泽认为狄俄尼索斯是在为他的父亲(宙斯)牺牲(被杀死)作为地球上曾经有一个皇帝用自己的孩子取代儿子的现象的反映。正如马克思所说,希腊神话是“由人们的幻想以一种无意识的艺术方式加工而成的自然和社会形式本身”,酒神狄俄尼索斯死亡和复活的神话传说也必然是早期社会巫术习俗的反映。弗雷泽认为“这个传说遵循神话,即夸大历史事实,将神话人物朱庇特和朱诺(即宙斯和赫拉)视为克里特岛的国王和王后……”“弑君”的神话和史实都反映了原始人类的巫蛊心理。当然,从弑君到祭祀各种神再到酒神祭祀,是一个自然选择的过程。最终,古希腊人向狄俄尼索斯献祭,这与他们的生活环境密切相关。“在希腊,每个人都喝葡萄酒(古希腊人认为水对游泳和航海有用),所以这个神相当受欢迎。”
弗雷泽根据原始原始人交感巫术中的相似律概念,认为酒神狄俄尼索斯死后复活,在某种意义上也是模拟农作物的收获和生长过程,具有“用适应性巫术保证农作物生长”的意义。这也是狄俄尼索斯狄俄尼索斯被奉为农业或谷物之神的重要原因。这对进入农业文明的古希腊人意义重大。狄俄尼索斯年复一年生老病死的过程模拟了庄稼的收获和耕种,但收获和耕种的最终目的是五谷的永恒生长,狄俄尼索斯的永生(狄俄尼索斯灵魂的延续)与此内在地不谋而合。狄俄尼索斯灵魂的延续保证了食物的稳定来源和部落的永存。“生”的一切意义都来自于神灵的延续。狄俄尼索斯受难的过程,本质上是灵魂取代肉体的过程。酒神受难的最大意义在于酒神灵魂的延续。所以可以说,酒神悲剧给古希腊人带来的快感,源于祈福巫心理,源于欢呼酒神苏生的狂喜,而不是亚里士多德所谓的“通过唤起怜悯和恐惧,让这些感情得到解脱”。
2.狂欢与牺牲
充满狂喜和热情的狂欢活动发生在狄俄尼索斯节之后,这是一场民族服装游行,滑稽表演,吃喝玩乐,享受游戏。狂欢节活动形成了各种怪诞风格和各种形式的喜剧、幽默、夸张和讽刺。巴赫金把这个不同于日常生活的世界称为“颠倒的世界”。这个狂欢世界本来的意义就是强化酒神祭祀的巫术效果,这也是巫术。狂欢仪式很多,其本质与酒神祭祀完全一致。例如,小丑的加冕和表演或嬉闹是狂欢节活动中的重要活动形式。给小丑戴上皇冠,把他打扮成至尊,就可以象征性地获得神性(就像狄俄尼索斯的地位一样),然后打掉他的皇冠,假装揍他一顿或者杀了他。这一过程虽然没有流一滴血,但象征性地完成了杀死世界之王(狄俄尼索斯)的尸体,并使众神在尸体祭祀中改变身体的巫愿过程。
就这样,“弑君”从杀死世界之王(部落酋长、祭司、国王、狄俄尼索斯)到寻找奴隶代替被杀者,再到后来觉得奴隶的牺牲也是在杀人。于是就改成了象征性的仪式——只要在一个人的喉咙上割一个小洞,个人的利益就逐渐有了保障。最后演变成巴赫金所说的狂欢节活动中的小丑。相应地,人们在狂欢活动中的欢乐(从伴随着杀王的狂欢到杀神的狂欢)也经历了类似的变化。起初,狂欢仪式是祭祀的一个紧密部分,狂欢中的集体歌舞等娱乐形式的每一步(对每个人)都有严格的规定,任何人都不能逾越。因为狂欢节的女巫祝福的意义关系到部落的存亡,指挥歌舞的人甚至有权处决(不按规矩)狂歌狂舞的部落成员。为了达到某种祈福的效果,狂欢往往会导致死亡。正如美国著名文学史家丹尼尔·J·布尔斯廷所说,“在这里,所有的礼拜者跳着同样的舞,唱着同样的歌。跳舞是参与,停止跳舞就是死亡。.....因为舞蹈是每个人的仪式。”正因为如此,虽然表面欢快活泼,但部落成员的内心往往是神圣而严肃的。歌舞的最后,就像狄俄尼索斯死而复生的那一刻,能唤起的,只能是充满巫术的酒神狂喜。在后来的狂欢中,狂欢巫愿的现实性被大大弱化,狂欢巫愿被规范成传统的记忆,狂欢中的个体拥有极大的自由,追求纯粹的欢乐成为最大的目的。这个时候,个人获得的快乐才是真正的快乐,这种快乐与严肃是完全对立的,个人和集体在笑声中达到了统一。狂欢仪式和狂欢欢乐的历史变迁,反映了随着原始原始人征服自然、战胜死亡的实践能力日益增强,巫术在社会中的重要性逐渐减弱,人们从盲目从众转向重视个体生存价值,在集体狂欢中凸显个体欢乐。在这种社会背景下,人们对起源于酒神崇拜巫术的悲剧缺乏以往的共鸣,而越来越青睐戏仿严肃、表达个体快乐的因素。曾经作为酒神崇拜的附属成分的狂欢文化,成为个体欢笑的重要来源(当然,此时的狂欢并不完全是巫术性质的严肃狂欢)。一方面,狂欢中的戏仿以笨拙的重复打破了单一的严肃性,使人获得了调侃严肃性(官方)的快感;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一方面,狂欢中的戏仿保证了个体的生存(不再需要通过真正杀死个体来保护集体)。这样,狂欢引起的戏仿自然就成了人们发自内心的笑声,因为现实的生存环境已经不再需要个人为集体做出无意义的牺牲(个人已经意识到集体名的虚假)。当人们摆脱巫术,普遍接受狂欢时,喜剧在悲剧之后发展。也可以说,恐惧之后是笑声,严肃之后是喜剧。因为在社会还笼罩在恐怖之中,巫术是人们在幻想中自救的魔杖的时候,人们是不可能摆脱严肃的笑声的。古希腊社会的发展就是摆脱部落不可战胜的恐惧的过程,集体和个人的自信心逐渐增强。人们只能欣赏悲剧,转而欣赏喜剧。正如董笑影所说,“...加冕和斩首的欢声笑语,其实是从血腥的人祭仪式的杀戮演变而来的。是巴赫金的荒诞还是历史的玩笑?——每次约定杀人的悲剧,我都成了笑文化的始祖!用象征性的行为取代实际行动...把悲剧变成喜剧。”
二、身体与狂欢
当我们讨论狂欢节的起源时,关于身体的一个重要细节是肢解身体。无论是酒神祭祀的悲剧肢解,还是狂欢中的戏仿肢解,身体问题都起着极其重要的作用。巴赫金从身体的肢解中至少得出了《狂欢节》中关于身体的两条重要原则:一是世界化,二是颠覆。
1.狂欢身体与普遍化
碎尸起源于古代人类祭祀仪式的需要。人祭仪式有一个社会历史原因,就是解决战俘太多的问题。此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古代早期的人们对巫术有一种信仰。从弗雷泽对“灵魂不灭”的分析中,我们可以知道身体的肢解对于保证部落的生存有着重要的意义。同时,布鲁斯·林肯认为《人祭》中肢解尸体的细节还有另一层含义:有巫术的古人认为人体与宇宙是同构的。人体的不同部位对应着宇宙中不同的自然事物,比如,太阳和眼睛的对应关系,风和呼吸的对应关系,骨骼和岩石,土壤和身体,植物和头发,水和血液的对应关系...“它们的各个组成部分的对应关系反映了人体与自然,即微观宇宙与宏观宇宙之间更一般的关系”。身体的肢解是从“一个被肢解的原始祭品”重复宇宙和世界被创造出来的过程。祭祀是一种仪式,但它有效地重复了宇宙形成的过程,将祭祀的躯体转化为同质的、异类的宏观宇宙的一部分,以利于后者的维护,而不至于造成后者的破坏和最终的衰变。这种个人与宇宙对应的观念存在于所有国家的神话中。通过肢解身体来重构宇宙的巫术观念,与弗雷泽对《金枝》故事的分析并不矛盾。要真正理解身体在狂欢中的意义,就必须认识到身体牺牲与狂欢之间的必然联系,从而理解身体在狂欢时空中的相应意义。
巴赫金对身体的理解是狂欢中的身体,是普遍的、普遍的,但普遍的、普遍的身体与巫术观念中部落身体的复兴、身体宇宙的同质性不谋而合。巴赫金有一个庞大身体的概念。他把所有的人想象成一个巨大的身体。在狂欢的世界里,所有的人都在平等接触、对话、亲密接触,最终融入这个庞大的身体。这个庞大的身体是巴赫金美好的乌托邦理想。这个庞大的身体是基于狂欢的民族性。“在狂欢节上,人们不是袖手旁观,而是生活在其中,所有的人都生活在其中,因为从概念上来说,它是普遍的。在狂欢中,除了狂欢的生活,谁也没有另一种生活。”这种全民参与的集体融合状态,类似于古代早期人民紧密团结抵御自然威胁的状态。早期人们把身体牺牲想象成部落身体的重新建立,因此巴赫金把集体整合想象成一个具有历史渊源的庞大身体。人和自然共同构成了这个世界。个体身体与集体身体的融合,使个体身体获得了集体属性。巴赫金认为,在狂欢世界中,“单一的身体和物质不是它自己,它不等于它自己”。同时,巴赫金认为,这个狂欢中的身体完全与自然(宇宙)同化了。狂欢中的身体和狂欢中的世界一样开放。身体具有完成的性质,身体的交换行为:交媾、怀孕分娩、吃喝拉撒等。使自己成为“一个不断成长并超越自身边界的因素”。身体的开放成为自我交流的微观世界和外部宏观世界的过渡位置。通过这些开放空间的交换行为,人体不断发展变化。“这是一个从来不是现成的,总是被创造出来的人体。”正是由于身体与世界未完成的交换,人体“与世界、与动物、与物质混合在一起。”它是宇宙性的,它用所有元素(自然力)代表整个物质-物理世界。"
由于古代巫祭,狂欢节中的身体呈现出与人群和外界完全融合的特征。巴赫金抓住了这把钥匙,从而为他的身体理论找到了狂欢节日的文化渊源。
2.身体颠覆与狂欢内涵
狂欢节起源于人祭仪式。因为献祭的是部落“国王”的尸体,后来“国王”利用手中的权力,选了一个奴隶临时代替自己做“国王”,被献祭了。后来人们的巫术观念逐渐淡化,发现杀奴隶也是一种不人道的行为,于是人祭仪式就演变成了对小丑加冕斩首的象征性戏仿。在这个戏仿过程中,地位最高的人和地位最低的人互换了位置,出现了新的意义——颠覆,这成为狂欢世界的主要行为,而身体在颠覆过程中起着重要的作用。
最宏观的颠覆形式是狂欢世界对官方世界的颠覆。官方世界是人们日常生活中的现实时空世界,由政府(封建社会即教会和封建国家)统治,是一个严肃的、等级森严的秩序世界,是第一世界。在第一世界,统治阶级拥有无限的话语权,而作为被统治阶级的普通民众则处于无力感和失语状态。狂欢节世界是“狂欢节”的第二个世界,它与第一个世界相对立。在“狂欢节”(包括其他狂欢节日)期间,整个世界,无论是广场、街道、官员还是教堂,都呈现出一种狂欢的状态。这时,各个阶层的人们打破了以前的等级界限,不顾一切官方限制和宗教禁忌,盛装游行,滑稽表演,吃喝玩乐,狂欢作乐。在第二世界的狂欢状态下,一切都与第一世界相反。人们调侃第一世界一切严肃高贵的东西,连“国王”都可以被打倒在地,小丑也可以被加冕为“国王”。正如巴赫金所说:“民间文化的第二生命,第二世界被确立为对日常生活的戏仿和一个‘颠倒的世界’。”在这样的世界里,身体的地位从来没有提高过。在官方世界里,下半身在狂欢世界里被提升为上半身,“上”和“下”被颠倒了。在狂欢中,人们夸张地揭示了下半身与性交排泄有关的器官:张开的嘴、外阴、乳房、阴茎、大肚子和鼻子,并大肆展示这些器官的生理功能:性交、怀孕、分娩、吃喝拉撒等等。在狂欢中,人们的言语中充满了脏话,“就是用怪诞的方式贬低被骂的人,就是把他送到地形学的下半身,送到生殖和生殖器官,就是送到肉体的坟墓(或肉体的地狱),让他被毁灭,自己活下去。”身体因素在狂欢中的张扬具有多重效果,但巴赫金选择了形而上学地突出身体中颠覆身体的因素,以表达身体的狂欢内涵。
狂欢是一种独特的笑文化,疯狂而欢快。所谓“疯狂”,在巴赫金看来就是“无所畏惧”,是狂欢的本质核心;在另一个地方,巴赫金把“无畏”称为“狂欢意识”。在巴赫金的意识中,狂欢与“无畏”是内在融合的,因此巴赫金将狂欢解读为“无畏的欢乐”。巴赫金认为“欢乐(cheerfulness)”的意义在于消解严肃(包括恐惧)。“愉悦的无畏”在一定程度上是同义词,因为完全的无畏不可能没有愉悦(恐惧是严肃的基本要素),真正的愉悦和恐惧是互不相容的”。因此,狂欢的内涵可以称为“无畏的欢乐”和“完全/真实的欢乐”,其中隐含着深刻的意义:以极度的欢乐否定一切严肃和恐惧。在中世纪,这种严肃和恐惧往往源于官方世界。狂欢文化的虚拟征服,体现了人类与生俱来的反抗一切压抑和束缚的无尽自由意识。正如巴赫金所言:应当看到,千百年来,人民享有使用节日意象的权利和自由,他们在这些意象中反映了他们对独白式官方真理最深刻的批判态度和最美好的愿望和追求。”自由与其说是这些图像的外在权利,不如说是它们的内在内容。这是千百年来形成的“无畏话语”...这是一种根植于民间的狂欢意识。《嘉年华》中倒挂的身体,体现了这种敢于反抗的“无畏”意识。
在狂欢的世界里,身体遵循快乐的原则,与笑声紧密相连,与官方的严肃格格不入。官方对尸体的态度是严肃的。比如教会对世俗男女的交媾姿势有严格的规定。目的是把性生活严格限制在生殖目的上,不让人们因为肉体的快乐而陷入魔鬼的诱惑。身体各个器官的价值地位受到严格限制,因为官方在身体因素和社会阶级之间做了相应的对位:沙皇、牧师或哲学家有权力指挥和命令他人,因为他们实际上是政治身体的大脑。勇士打仗,是因为和他们的臂、胸、肺有关。下层阶级为别人跑腿,生产食物,广泛支持上层阶级,因为他们与他们的脚,大腿和腰相邻。“这一事实反映出(在这种强大的思想结构的影响下,当世界被视为一个自上而下的体系,或者可以说是“它解释”)下层群众,一个属于肉体的群体,构成了身体的最大部分,而最小的(但也是最高的)社会阶层构成了社会身体的最小和最高的部分:大脑”。在这种官方意识的安排下,身体各器官的价值判断关系到社会稳定,所以狂欢世界中的身体颠覆具有穷人对官方统治的虚拟反抗和象征性征服的意义,这进一步体现了人民从远古走来、积淀了几千年的对“自由”的内在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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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与狂欢在文化渊源上密切相关。身体在狂欢中起着重要的作用,狂欢的文化诉求与身体建构和颠覆的原则有着内在的共性。巴赫金的身体理论从人自身的角度阐释了他对狂欢节日的独特理解,将狂欢的本质放入身体建构中,使身体以更有意义的姿态出现。巴赫金的身体理论与他构建的其他理论并不冲突。可以说,巴赫金的身体理论是对巴赫金原创思想的更完整的发展。狂欢节日是巴赫金身体理论的重要文化渊源,这使得巴赫金的身体理论与狂欢理论相互作用、相互促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