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下乡(2)

——陇县巴度知青回忆

船长姓张,名长贵。他是张家的老二。村里的人都叫他队长,但很少叫他的真名。只有我们知识分子有事找他,才称他张队长,以示敬意。

想在农村当干部,就要有权力,有实力。权力是家庭的大业,家里有劳动,也有人民的支持。实力是个人必须很强,耐得住人,基本公正有说服力,思维灵活,能为村民谋利益。平心而论,这个队长还是很有能力的,大家都服从他。夏天,他交公粮,一米五六高的粮桩横着扛,在粮库的跳板上晃来晃去,一手抓着袋口,一手抓着袋底,170斤粮食慢慢往店里倒。这样的努力,村里没几个人能做到。还有,种地的时候要脖子上挎个装满粪肥的篮子,稳稳地往犁沟里倒。一筐粪肥要浇多少米的犁沟?分数一模一样,粪肥也不会往你脖子里倒。

说起队长的精明,村里人更是津津乐道。我们队没有副业,大部分现金收入靠卖菜。队长可以在驻村干部和大队干部夏收前下队的时候哭着装傻,千方百计把产量定得低于合理。收割完小麦,先把苜蓿地的紫麦、好麦分给大家,交粮的时候把有些色差的交上来。组长对任何事前和事后的检查都有计划在几个口袋里,很少出错。由于交粮少,现金收入少,工分价值少。大部分工分年底一天才123分,年年拖大队后腿。我们觉得不划算,但是村民觉得很好。只要能保住粮食,不挨饿,就是最大的胜利。那时候私分财产是重罪。如果船长敢这样做,那就冒了很大的风险。每个人都知道这一点,并试图维护它。幸运的是,在我们离开之前什么都没发生。

很多村队对接收青年知识分子非常抵触。土地有限,收成有限,他们张嘴就多给口粮,极不愿意让外人加入队伍。船长不这么认为。他想要我们的安家费。当时我们每个人下乡安家费270元,每个月有30斤商品粮。我们队里有五个知青,安家费1000多元,在当时是一笔巨款。在农村盖房子,除了努力,几乎不用花钱。木椽檩条都是用指标在山上砍的。砖瓦是由砖瓦匠围在窑上制成的。墙壁是由姬胡土坯制成的。黄泥麦秸村里有的是。只要你付出努力,所有的钱都是团队的收入。另外,这些孩子吃的是商品食品,也许换个口味就走了。人不能出家门,最后会在队伍里掉队。后来,如队长所愿,三年多后,招募人员并入了队伍,旧怨和仇怨一去不复返了。

但是,再好的猴子有时候也会从树上掉下来,就算他聪明的像个队长,也算不出来。

有一年县里要办糖厂,本地不产甘蔗,就派任务要求各队种甜萝卜,国家统一收购。队长有点动心,觉得没把握,就接了任务,在波坎沟未成形的土地上种了一些。山上不能浇水,收割时也只有手指那么粗。大家都没见过甜萝卜,尝了一口觉得有点甜,就把它挖出来整理一下,在某一天架起两头牲口驮到县城。到了糖厂才知道甜菜是什么样的,而且糖厂做萝卜糖的工艺当时还不够,正在试验。队长极力辩解,人家不服,还嘲笑他,说就算有,你也得看人家的。你应该去收购站试试,他们在那里收集人参,也许你能侥幸逃脱。生了队长的气,出了南河桥,就把烟包往河里一带,一边抽烟一边骂:“真是愚人节。我煞费苦心种下它。今天带了两个牛工和两个体力工。我不能再这样了。”还是不愿意多想,我把人参那么细的甜萝卜背上,回去找队长在院子里支起锅,准备用土法炼糖。烧了两捆硬木,把一锅萝卜汤熬成了一点黑褐色的液体,尝了尝,很苦,不能吃。这才死了,被扔进了沟里。那个人很懒,没有在沟里走。过了很久,路过那里就能闻到一股腐烂的味道。

还有一次,也和上级领导瞎指挥有关。县里当时正准备扩大酒厂的产量,分配了种植高粱的任务。当时正在推广一个俗称三尺三的品种。整株只有一米高,不花土,但产量很高。我们队也种了不少。收获的时候,产量真的很好。后来酒厂说这高粱不达标,不能酿酒,只收了一小部分。一开始大家都没在意。他们认为这根本就是食物,每个家庭都分享了很多。当他们吃的时候,他们发现了问题。高粱吃起来太粗糙,拉不下大便,很疼。和歌里唱的大豆高粱不一样。它被磨成饲料喂猪,猪不吃它。我们也分享了很多,没有别的办法。我们硬着头皮又吃了几个月。我们比农民更不幸,因为我们没有前几年积累的粮食库存。我们每天分小麦,吃玉米。我们分高粱的时候,只能吃高粱,不能耍花招。我们只能蒸高粱面,汤煮高粱面,汤煮高粱面。当时队里有个同学不会做饭。我们回家的时候,他只会煮疙瘩。回来后他告诉我们,疙瘩是一勺一碗的。没饭吃,我不饿死,肚子胀死。那种滋味永远忘不了。现在流行吃粗粮养生。我宁愿吃玉米粉和荞麦面,也不愿吃高粱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