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开泰:中医——把人当人的生命医学(上)

一个

正确的观念是健康长寿的先导。健康和长寿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有了正确的生活观念，才会有正确的行为，才会有健康长寿的希望。但是正确的生活观念来自于正确的文化，正确的文化和自然客观的生活事实。什么是中医？首先要从医学的实际对象——人说起。

可以肯定，人不是老鼠，不是尸体，不是从人身上分离出来的实验标本，不是工厂生产出来的产品。人是活生生的、自然完整的人，这是自然的、客观的生活事实。否定人，就是医学不是人的医学。

自然客观的生命已经36亿年了。细菌是祖先，病毒是幽灵。活着的人有300万，天地间的人，吃喝的人，困了的人。活着的人，生命是动态的，变化是协调的，不只是与天。也应该在地下，也应该在社会人员中；既有应对宇宙日月运行而形成的永恒规律，也有应对春夏秋冬冷暖变化的随机性。认识中医，找到真正的中医，首先要有这样的生活常识。

文化有两条不同的路线，一条是物质路线，追求物质利益，一条是生活路线，追求生存之和。医学，以科学为文化背景，走物化路线，把人体形态带进实验室，用手术刀分解，用显微镜分析。自然客观的活生生的人已经不存在了，而是分解成细胞、分子、离子。但在医学文化中，很多人更愿意把自己当成细胞，当成分子，当成机器零件，认同尸体医学和形态学分析。

任何生命形式都是以个体的形式存在的，每个个体都有生命的特征和自己的个性。活人得病是因为人有生命，是因为人的生命对自然、社会、自身五藏气血的反应，是因为天、地、人事等多维关系的不确定性。多维联系的不确定性影响着生命的内在气血。没有阴平阳之秘，气血不和，营卫不和，就会发生疾病。

疾病的发生是生命的异常，包括形态的异常，但往往形态的异常是滞后的，大多是神的先知。气要先有反应，再有身体上的变化。中医对疾病的定义是“人之所苦”，即一个活着的人感到疼痛，有不适，即使有病，也不一定要等到变形了才生病。所以西医所谓的亚健康，是中医的一种病，是生命为神所知，气有所应的病。把亚健康当成“没病”就是不懂中医。

中医讲阴阳。什么是阴阳？西医要求取出。阴阳和生命一样，都是自然存在，无法证明。西医很高明。它物化了生命，用细胞等物理生理和病理来解释生命活动。这样，生活就变成了可以拿出来展示的东西。问题是，从实验中取出的东西是生命吗？

每一种生命都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有着外在的多维联系，比如天地日月，比如春夏秋冬，比如人员往来，比如休闲享乐，这些都影响着生命；有内在的多维联系，比如五脏、气机升降、饮食之别、呼吸睡眠之动，都是密切相关的。而且，活生生的人的多维联系具有性的规律和人格特征。

不会永远一帆风顺，也不是所有的都太平无事。这个东西无法统一，也没有办法分解分析。男女老幼，生老病死，生活环境，生活方式，人格修养，文化观念都大相径庭。更何况，人的生命不是一个孤立的生命，它与生存环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外界环境影响人，这种影响是随机的、立体的、有害的、有益的、内在的、外在的、物质的、情感的、动态的、难以统一的。只有尊重这一生命事实，才能发展人类医学，人类医学和医学文化才有人文精神。

如果不从一个活生生的人的客观生活出发，就没有尊重自然，尊重人的态度，科学至上，实验独一无二。不仅看不懂中医，还会嫌弃中医不科学，是伪科学。如果说人文文化追求的是人与自然的生存关系的总和，那么人文医学追求的是活着的人类生命的总和，把人看成是具有自然整体性的人，把人的生命看成是多维的生命，从来不需要主观定义、统一和客观。

什么是自然完整性？从时间上看，人类生命在36亿年前萌芽，应对四季寒暑，昼夜更替，从猿类走来，经历了200万年风雨、饥寒的洗礼；在空间上，它在宇宙运行的规则下进化，在社会人事的影响下生活，沐浴着冷、热、湿的气候变化，感受着悲欢离合的人文气息；从形态学上讲，任何脏腑、器官、细胞组织都不是孤立的，而是相互协调变化的。这种多维联系的自然完整性，是活人生存的基础，也是疾病发生、发展、变化的基础。

什么是多维连接？人的生命不是孤立的生命，与天文、地理、人事有关，不能脱离天地而存在；五脏内部相互影响，相互调节，细胞相互对应，脏腑相互对应。分开了，活人就不存在了。

自然整体性和多维联系是理解人文精神、中国传统文化和人文医学的客观基础。人性是善的本质，体现在文化是人性，人性是人文精神的简称，是人性善的文化成果，而不是文化的同义词。一种文化不一定有人文精神，比如科技文化，商业文化。它崇尚竞争，以物质利益为基础，熙熙攘攘。这是疯狂斗争的工具。在人性基础上形成的医学是人性医学，人性是人性医学的文化条件。人文学科和人文医学是以活生生的人和自然生命为基础的。没有活人的自然整体性和多维联系的文化不是人文，没有活人的自然整体性和多维联系的医学不是人文医学。尊重人的自然完整性是人文医学的基本要求。

二

活着的人是动态的人，生活在一个相对稳定平衡的动态环境中。人类的生存环境是一个动态平衡的环境，有天地联系，有日月联系，有生物联系，有冷热交替，有社会形态，有文化影响。所有这些因素都集中在活着的人身上，就达到了一个以“气”为联系，以“和”为最佳状态的生命节点。

？(要最真诚，气正神清，爱生万物，爱接万物，气化万物。)

大脑的进化使人们发展了多种文化和技能，并具有干扰自然和影响生活环境的巨大能力。如果这种能力尊重人类生命的客观性，尊重人类的生存环境，顺应自然，维持生命之和，人类就会像《黄帝内经》所说的那样“与神合一至天”，与万物“同在生长之门而兴亡”，“生生不息”。而我们这些有科技、有文化、有商业文化的人，主宰着地球，以“我”为中心，凌驾于自然之上。我们贪图物质上的享乐，反映在医学上就是不尊重活着的人，不尊重自然，把人当成可以分解分析的物理物质。人的自然完整性消失了，多维度的联系也不存在了。

为活着的人的健康、长寿和可持续发展服务是所有文化义不容辞的责任。以人为本的自然应该以日月宇宙、山川河流、社会环境为基础，即任何把人视为自然的、客观的生命存在的人，都不能抹杀相互对应、不断协调、适应环境、维护自身存在的生命客观事实。

“形神皆和，终其日”，“万物盛衰之门”，“无止境”是文化的宗旨，也是文化的基本方向。如果文化的目的只关心物质的进步和奢侈的生活享受，而忽视自然的生存环境和社会的生存状况，那将是有害的。有害文化，对生命有害，破坏生存环境，恶化生存条件，是一种病态文化。在病态文化的影响下，今天的天生病了，地球生病了，生病的世界导致了人类健康的丧失。在碳排放和污染的环境中，生命节点失去了“和”的自然属性——五脏不和、气血不和、阴阳不和，越来越多的疾病越来越难治疗。

多维时空人文医学以自然为客观，以活生生的人为基础，以健康、长寿、可持续发展为标准，在思考生命的原始行为和文化萌发发展的客观基础上理解医学的人性特征，在医学的临床行为中分析医学的人性本质；一个基于自然整体性的活人，去了解中医的气、神、阴阳，告诉大家中医的基本概念、逻辑思维、临床模式；给大家讲讲我在中医方面的学习和实践，人性、社会关系与疾病的关系，让大家了解中医理论的生命规律。

从一百多年前的“打倒孔家店”，把中医当骗子，发展到今天的中医主流，积极使疏远，重建创新中医，临床辨证论治消失，文化层面的中医理论精髓被否定，形成了中医越振兴越衰落的局面。知识有限，理解不一定正确。但在西化中医盛行，中医理论要以病理形态统一的情况下，这样的认识或许有利于中医文化的自立自强和自信。

三

今天，人们习惯于用西方文化来评价中国传统文化，分析中医理论。西方物化成了绝对真理，科技文化就是上帝，不折不扣，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无论是东西方文化，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都是人类的精神产品。文化本身不能作为文化判断的标准，即不能用一种精神产品去衡量另一种精神产品，否则就会阻碍人类的知性走向生活的真理。中西医结合就是把中医和西医技术结合起来，所以中医没有本质，是个文字之谜。我们要用形态学理论去理解它的本质。不同的文化有不同的本质，不同的理论有不同的概念。用一种文化理论去确立另一种文化理论的本质或内涵，其实是一种文化荒谬，也是一种逻辑荒谬。

有没有统一的标准来检验文化？是的，人文精神。人文精神是人类文化的精神，不是在文化的自我宣扬中，而是在一个活生生的人的生活中，任何有利于“形神和谐”、“无止境”的文化都是具有人文精神的文化。在第六次大灭绝之时(大灭绝时代)，用这样的标准来衡量文化，判断其理论价值，意义重大。但在今天中医存废之争中，没有人文精神和可持续发展，只有科技文化对中医文化的否定；今天的中西医结合，不是以活人为实际对象，不尊重人的自然整体性和多维联系。而是在显微镜逻辑(依靠仪器，有实验规范，直观清晰，可以看得见摸得着，可以用数字表达的逻辑，称为显微镜逻辑，后者也一样)，物理物质是客观的，中医是用主客观两种方法来判断的。

人是自然的，生活在自然中。没有以人为本的人文保障和尊重自然的人文精神，文化就可能制造人道主义灾难，危害健康，导致人类“灭绝前的灭绝”。正如《大灭绝时代》所说:“人类有能力用图像和符号表达世界，也有能力改变世界。巧合的是，这恰恰是毁灭世界的能力。”

人文精神的失落是人类“不灭”的根源。《人类简史》:“虽然人类现在有了许多惊人的能力，但我们对自己的目标仍然无所适从，似乎仍然总是不满足。我们的交通工具从独木舟变成了帆船、汽船、飞机、航天飞机，但我们还是不知道要去哪里。我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拥有更多的权力，但我们几乎不知道如何使用它。更糟糕的是，人类似乎比以往更加不负责任。我们把自己当成了神，剩下的只有物理定律，我们不对任何人负责。正因为如此，我们对身边的动物和生态系统掀起了一场灾难，只是为了寻求自己的舒适和娱乐，却永远得不到真正的满足。他拥有上帝的力量，却不负责任，贪得无厌，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世道险恶，恐怕仅此而已。”

四

人文精神的核心理念是“和谐”。人的自然存在与人的社会存在的关系以及人的五种潜在生命的关系可以导致人的可持续发展。但是技术已经变成了全能神！进了重症监护室，看到的是切开的气管，插满全身的管子，还有从病人身上通向各种科学仪器的管道。科学仪器和药物主宰了生死，没有亲人朋友，没有温暖的感情，没有精神的鼓励和意志的支撑，人成了一堆被医疗技术影响的肉。材料科技在进步，人文却在退化，医学成了不人道的医学。

不仅医学人文堕落了，世界文化也堕落了。社会上，1986年的切尔诺贝利核灾难，11年9月的世贸大厦倒塌，周期性的经济危机；自然界中，抗生素的更新速度赶不上细菌耐药性的进化速度，微生态系统的稳定性越来越差，细菌以抗生素为食...，这些烦恼都可以在物质和文化原因中找到，这让我们看到了人性的悲哀。

科技文化发展速度惊人。短短200年，人类被送上太空，实现了中华民族几千年都没有实现的飞天梦想。中华民族的祖先，观天文，懂地理，抽象出了包括人本身在内的一切自然事物的基本规律。老子、孔子等人性净化先驱都知道，人并不都是友善的、慈善的、仁慈的，也不都懂处世之道。很多人不知道自己在自然时空中的位置。春秋战国四分五裂，无数生命倒在蛮荒斗争的武器下。在血淋淋的现实面前，中华民族祖先的人性觉醒了，形成了以《道德经》和《论语》为代表的以人类精神进化为目标，在无为中求“天长地久”的有为中华文化。在这样的文化主导下，技术进步不重要，物质财富不重要，重要的是人类的精神进化。有了人性善的精神，人类才能有和谐的人际关系和和谐的自然关系，才能“万古长青”。没有良好的人文精神，人类世界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科技文化就会成为蛮荒斗争的帮凶，谁强大谁称霸。

中华民族没有研究火药的物理化学原理就发明了火药，实用技术受到很大限制。就像鲁迅先生说的，用来做鞭炮，给人事活动增添一些喜庆的气氛。西方人依靠实验室研究火药的爆炸原理，热武器发展很快。从此，人类野性之争从冷兵器上升到热兵器，核武器和生化武器被开发出来。人有毁灭者柯南的能力，人道主义灾难越来越深，生存问题越来越大。

辉煌的成就不断鼓舞着人们发展科技文化的热情。这个世界不知道有多少奖项，引领了人类的狂野斗争，争夺地盘，争夺资源，争夺市场。生存环境恶化，生存前景暗淡。没有文化的原始人，呼吸着自然的空气，喝着天然的水，食物里没有农药化肥，物质生活简单自给自足，没有可持续发展的后顾之忧。在狂斗的作用下，一路奔跑有了物质上的进步，财富倍增。牛奶和保健品满屋都是，就像手机和电脑一样，但是健康问题越来越深，以至于健康书籍和健康电视成了最抢手的文化产品。

人类形态的进化已经完成，但人类神的精神进化还没有真正开始。形态进化是自然的，人的精神进化是无奈的，只能靠人自身的主观能动性。但在以物质财富为基础的文化环境中，人类一直保持着动物般的野性灵魂，野性不断膨胀。现在它凌驾于自然之上，形成了人类中心主义的理性概念。人性没有进步，反而退步了。南怀瑾认为，“就东方文化和人文文化而言，如果我们比较古今书籍和每个人的作品和思想，就会感到人性在退化和腐败。所以我们中国人经常赞美古代是多么的古老，因为越往下的人越腐败，历史没有进步，反而退化了。但单就物质文明而言，时代确实在进步，所以很难说时代的历史是在进步还是在倒退。”

以前在煤油灯下看书，一个学校戴眼镜的娃娃很少。如今，在灯火通明的电灯下，眼镜比比皆是；几十年前，没有母乳，粥也能养婴儿。现在，孩子们吃的食物多样化，营养丰富，营养不良是一个需要社会关注的问题。由于人性的缺失，人并没有更幸福、更健康，而是站在了自然的对立面，破坏了自然环境，伤害了人的应对协调性。现在的人已经失去了预防疾病的能力，比如禽流感，寨卡病毒，超级耐药结核病，这些都会让世界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