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凯死后北洋政局为何如此混乱?

1965438+2006年6月6日上午,袁世凯病逝。在他去世之前,权力的转移一直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任何权力转移的背后,都有一个不容置疑的法律体系。就元政权而言,这个“法”就是被后人称为“元吉契约法”的1914“契约法”。这个“统一”就是总统袁世凯和副总统李的“最高地位”序列。

北洋高层至少对袁世凯保持了表面上的尊重。所以他的意志也是处理权力交接的重要依据。然而,在他去世后的第二天,即6月7日,副总统李在他的继任公告中使用了“继任”一词,而不是“代理”。很明显,《基本法》的条文是以《中华人民共和国临时宪法》为基础,而不是以《元吉宪法》为基础。这时,国务院的国务卿段并没有表示反对。这只是对袁的第一次打击。

后来中国各派政治势力,包括北洋最有威望的地方实力派冯,都要求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1912)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国会》(1913),恢复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法制。另一方面,西南司国防力量要求惩处那些袁世凯的亲信,并冠之以“天皇制罪魁祸首”。

一方面有政界的反复呼吁;另一方面,李和段还在争论不休。6月底,也就是袁死前不到一个月,李、段先后发布政令。除了一些人事安排,他们的主要目的是恢复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法制,撤销袁世凯亲自设立的指挥所和政厅,还下令逮捕那些所谓的“帝国罪魁祸首”。换句话说,袁世凯死后仅一个月,他一生创造的政治遗产全部烟消云散。在国体、政体、法律、机构、人事等方面,袁世凯没有给后人留下任何建设性的积累。除了盛大的葬礼和民间仍在使用的银元上的侧面头像,他似乎从未在现实和历史中出现过。

因为袁世凯在去世前三个月已经废除了83天的帝制,他生前的政治身份仍然是中华民国大总统。段在逝世的当天,以国务院的名义向全国发布公告说:“袁主席于本月六日病逝。法令颁布后,我尊重宪法第二十九条,宣布由副总统李代行中华民国职权。”所谓“宪法第二十九条”,是指袁世凯在1914年新创制的基本法。第29条规定:"总统因故离职或不能处理事务时,由副总统代理"。

这段话的标点只有50个字,却引发了无数问题。

-袁世凯创造的宪法为什么还在用?按照西南司国防军的观点,袁世凯此时已经是汉奸,其叛国的出发点是改变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法制,具体行为是创制宪法,废除临时宪法。所以袁世凯必须否定,恢复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法制。因此,南北双方,即北洋政府和保家卫国的军政府,只在一点上达成了谅解:李将是的下一任总统。

政治上,各党派都对时局提出了自己的见解。总结起来,无非是恢复以临时宪法和人大为基础的民主法制。惩罚所谓的“帝国罪犯”对于各种威胁性的要求,朝鲜奇怪地集体保持沉默。这是因为中央政府中的北洋系政客,曾经是袁世凯的亲信,现在都成了“帝制残余”,当然不敢乱说乱动。至于分散在各地当将军掌管一省军务的北洋军人,根本没有政治主张,一时难以否定时局。而且由于北洋系第二号人物冯也在15上致电李,请恢复临时约法,继续召集国民大会,所以各省将领不能发表其他意见。

但这个时候,张勋的立场就不一样了。袁逝世前夕,即5月30日,冯在南京召集北洋系将领开会,讨论袁及其政府进退的由来。会议无果而终,不欢而散。但在张勋的要求下,南京会议的部分代表在徐州复会。会议提出十条提纲,主要要求保全袁一家的生命财产和袁去世背后的一切荣誉。以及“绝对抵制暴力分子参与政权。”所谓“暴力分子”指的是国民党员。这十点提纲可以说是北洋系本土实力派的心声。这次徐州会议也成为未来一年左右甚至影响政局的“监察兵团”的起源。

然而此时,无论是雄心勃勃的梁启超,还是光怪陆离的张勋,都没想到,一场微妙而密集的人事安排正在悄然策划实施,名单在李和段手中频频传回。从来年的史实来看,段和李的关系很不好。所以,当时的政治观察家完全不理会他们的密谈,是很正常的。因为大家都忽略了一件事——段和李之间的“桥梁”是张国干。就是这个人,在袁世凯死后的第一个月,决定了中国的命运。

李和段。

在晚清,我们非常重视同乡之谊。张祖籍今湖北赤壁,却随湘军出身的父亲在安徽长大求学。后来他们一家定居芜湖。因此,他能够以安徽人的身份与安徽人段接近。我也可以接近湖北人李,作为一个湖北人。当然,我作为香的孩子也能取得袁世凯的信任——香毕竟是近代中国所有地方实力派的鼻祖。

张国干三十出头就开始了职业生涯。1916年他40岁。在此前的四年里,他曾担任国务院秘书长、总统府秘书长、内政部副部长和右成(相当于国务院副总理)。袁世凯最依赖张国干的是他值得信赖的亲和力和妥协协调能力。在袁执政的四年间,张国焘在前两年和后两年分别对袁与李、袁段的关系进行了调解,均取得了令人满意的效果。到元始末年,一方面,张国干不认同帝制;另一方面,李源和袁端的关系已经崩溃,不可能协调* * *。因此,当袁世凯死后,施立接任时,张国焘是首席教育官。

但段想让李当总统,但他还是想带上他。袁世凯死后,段立即带着张去了李的府。在李办公室的东花厅里,段首先向鞠躬以示敬意,然后两人相对沉默了半个小时,算是“请总统出来”的礼数。段在离开的时候,给张国留下了一个,也就是一个通讯频道。

到了当天晚上,北京的谣言越来越多,说北洋军的首脑要把李赶下台,让徐世昌出来当总统。李当然很害怕。这不是权力的问题。如果北洋军头逼他退让,肯定会危及自己的生命。于是,张国干先去了胡同的段府打听情况,然后与李在东花厅坐了一夜。直到凌晨三点知道各方安全后,他才去休息。和李一起度过最惊心动魄的第一天的是张国干。

六日下午三时,国务院以袁世凯名义发布“已故总统令”:“依照有关法律,宣布由副总统李代理中华民国总统职务”。这个“契约法”就是元稹的契约法。而李本人发布的“就职令”,第一句是“于本月七日就任总统”,“就职”一词的依据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文告写好后,张国干亲自送胡同给段过目,段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即签字盖章,然后在报纸上刊登,电报全国。自就任大总统以来,李一直在张国干的沟通下与段秘密讨论一系列重要问题,包括内阁成员的选拔和各地军政领导人的确定。在公共层面,他们也实施了一些制度变革。10年,李就任总统仅三天,就废了元帅府,将职权还给了陆军、海军、参谋本部等部门。这应该是段最重要也是最欣慰的事情。这样,他才是真正的国家军事领袖。李还允许“天皇制的罪魁祸首”周子琪辞职,他的首席财务官职位移交给了老革命党人陈锦涛继任。这也是李改变内阁的第一步。

即使在北洋系内部,冯也根本不在乎袁世凯的历史地位。相反,他打电话给段,强迫他承认临时宪法。那很简单。于是,段在6月底突然宣布全面恢复以临时宪法为主体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法制。这样,也意味着元吉的“盟约法”被永久废除,被袁于1914年初强行解散的第二届人民代表大会国民大会立即恢复。

所有人都是赢家,而最大的赢家其实是段。首先,他实际上已经成为北洋系的新领导。当然,冯的资历和地位都比不上他,但南京人虽然可以直接控制长江中下游,但毕竟离北京这个政治中心还相当远。其次,李虽然是的总裁,但“责任内阁制”的权威来自部里。理论上,总理(以及掌管各部的部长)必须由总统任命,并应接受国民议会的质询和弹劾。在《临时约法》中,段对的限制仅止于此。简单来说,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就是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制度设计。在总统和国会的较量中,相互制衡,相互伤害,而国务总理则可以相互勾结。

冯·

现在,体制和制度已经确定,段就要开始工作了。第一步,当然是先把官位安排好。一场保家卫国的运动,让很多资历浅薄、威望不足的军政人物走上前台,尤其是西南部,军队比马庄强大,不可能再回到半年前那种畏首畏尾的样子。在中央政治舞台上,因为中华人民共和国法制的恢复,早已被袁世凯排挤的革命党制,现在将回归中央。除此之外,它们还是李作为总统的执政基础。当时全国有22个省,所以有40多个省长、省长的空缺;至于长官,人数就更少了,国务院只有9个部门。

段有自己的想法。前几天政界还在争论到底是实行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还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也就是在还不能确定李是代总统还是继任总统的时候,段就已经拟定了内阁名单。外交部长,原来的陆征祥已经辞职,现在交通部长曹儒林也在负责。段建议用王大珩代替他;内务总长,原为王,建议用刚从福建回来的许世英代替;财务总监本来是代理周子琪的,但此人确实与袁世凯关系密切,被封为“帝制残余”,留在中央恐怕不太方便。因此,6月23日,他由李亲自提名,由陈锦涛接任。陈是老联盟的一员。他是辛亥革命时期南京临时政府刚刚成立时的财政局长。

教育局长原来是张国干。但为了让反袁人士更容易被新政府接受,段提名范元廉接任。范的资历很深,后来又赞助梁启超反袁,所以在保护国军方面名声很高。农商局长原是司法局长,现在段建议张国干接任。其余四个部门的总长度不变:陆军段、海军刘冠雄、通信曹儒林、司法。

段认为的这个安排非常合适。九个将军,留下五个老人。如果他自封的陆军参谋长不算,也就是说8个国务委员进了4个新人,公平均衡,新旧交融。而且四位新人中,财政部长陈锦涛可以照顾革命党的感情,教育部长范元廉可以照顾梁启超的感情。这几乎是一个“联合政府”。不料,李在审核盖章时并不同意这份清单。他主要想换掉两个人:外交部长和海军总长。

海军一直是北洋系从德国分出来的,而李本人就是海军出身,尤其得到海军高级将领的支持。而现在的海军总长刘冠雄,却成了北洋系插在海军的钢筋。如果这一点不消除,将来李和海军之间的差距会越来越大。因此,他建议由唐代替外交部长,由程必广代替海军总长。增加加拉为首席法官,孙为首席教育官。后两者原本是革命党和进步党,现在都属于国民党阵营。在这种情况下,除了段之外,内阁的8名成员中有5人要么是国民党人,要么与国民党有很深的历史渊源。

段竟然答应了这一切。于是,在1916的6月底和7月初,发布了一系列命令,宣布了新的内阁名单。需要说明的是,这份名单只是代表中央政府的意愿,并没有得到国会的批准。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些任命建议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批准。还有一个潜移默化的影响:包括北洋系、西南系在内的各省地方势力集团是怎么看待这个名单的?国民党和进步党,即孙中山和梁启超,是如何看待这份名单的?

按照计划,国会两院要到8月1日才重新开会,包括段在内的内阁成员名单要等到8月底才能得到批准。那么,首先我们来看看这八位长官能否过舆论关。

第一个被枪毙的人是王大燮。当时王已年近六旬,在清朝以前的外交部和邮电部(即交通部)已是侍郎,但问题是他犯了“政治错误”,被当时的人们视为“帝制残余”。一听说他要入阁,特别是西南系的政客起来攻击他。王受不了了。他任命外交部长后仅十天就辞职了。

交通部的主要业务是建设和管理铁路。当时中国极其贫穷,所以需要向外国列强借钱来修建铁路。所以,作为首席运输官,他不一定需要知道如何铺设铁路,但他必须是外交人才、金融人才和金融人才。然而,在李的双囊中却鲜有人才。他普遍得到国民党体制内人士的支持,激进派和英雄很多,但建设性人才很少。其实梁启超的进步党也是文人政客居多,懂得脚踏实地治国的技术官员少之又少。所以许世英只能当首席运政,虽然他之前从事的是司法内务,对外交和金融完全不熟悉。

张国干也被调走了。李刚刚当上总统,他的位子还没有坐稳。请任命张为总统府专职秘书长,农商首席部长的位子让给另一位国民党人顾忠秀。

与段最初提出的名单相比,八名内阁成员中有三人落选,不能算是全盘否定。但这八个人中,有五个国民党人,加上一个倾向西南系的程碧光。这样,8名内阁成员中,与北洋系关系密切的只有许世英一人。以此为标志,段内阁正式成立。尘埃落定后,所有势力都露出了本来面目。其中最愤怒的是梁启超。

梁启超对议会政治很感兴趣,愿意亲自尝试,成为内阁长官,试图控制中央政局。但内阁重新安排大臣人选时,梁启超失去了三年前的热情,没有主动把自己的党羽塞进国务院。但他的进步派毕竟没有一人入阁,这让梁启超感到羞愧,他不得不结结巴巴地向正在观望的西南司领导解释这一尴尬局面。

毕竟,梁是一位伟大的政治家,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李端联合公布内阁名单,他已经意识到两个事实:一是各省军政文官员名单也将公布;第二,这个单子不会和自己讨论。于是,想了三天,梁给身边的范元廉发了一封长电报。他手下的进步党都是文人,一个军政长官不可能监督军务,所以试着问几个民政长官。而梁也知道,李和段绝不会放弃北洋系的固有地盘。他推荐的人选只能在发动护国运动的西南六省谋求职位。

在电报中,梁通过范元廉向李端提出四点要求:一是“最好使李端访问西南几省”,即西南负责人必须来自当地;其次,“军职和文职人员的调动必须事先和我商量,也就是说任命名单必须和我商量。”然后,他列了一个名单:纪、周、周善培、徐佛苏、陈廷策。他强调,以上五位“都做出了优秀的选择”,并建议范元廉不妨立即“切实推毂”——不推荐就来不及了!(在袁世凯时代,巡抚被称为“巡抚使”。梁接此电报时,仍沿用此官名。)

在电报的最后,梁启超明确地高喊:“若循之,必有一席之地。”荀若就是戴昆,时任国防军右翼总司令。他忠于梁启超,假装“死人”。这样忠诚的干部,当然要“有一席之地”。梁启超建议先把龙继光和陆荣廷交换过来,“如果用(蔡锷和戴昆)安抚蜀湘,四省(粤、桂、川、湘)问题就解决了”。其他建议都是虚晃一枪,让戴昆去湘当领导才是关键。

段并不同意的推荐。对于西南六省的军政民政总长12职位,他有自己的打算。

先看看名单。四川:省长、省长蔡锷。云南:省长唐、,省长任克成。贵州:省长刘,省长。湖南:巡抚兼省长,陈毅。广东:省长陆荣廷、省长朱清澜。广西:省长陈炳坤、省长罗培金。

四川乱了。在四川有滇军和黔军保家卫国,川军也效忠北洋和云南。当然,蔡锷也有自己的军队。所以,让蔡娥先去吉平。

湖南也是一塌糊涂。7月4日,湖南将军尚湘明在国民党保守派程潜领导的护国军压力下出走。段一时缺少得力的人选,只好让已经退守鄂西的陈毅去湘主持大局。

云南和贵州的人事任命没什么好批评的,基本上是一样的。但梁启超对两广总督一职颇为恼火。尤其是在广东。原来是梁启超建议广西地方实力派卢荣廷督粤。他认为“龙(吉光)是行家,地(荣廷)却能驾驭。”但是,为什么不把省长的位置让给进步党呢?偏生千里迢迢来给朱清澜打电话。

尽管蔡锷留在了四川,戴昆却被派到他的家乡贵州当总督。湖南督军的位子留给了刚出四川的陈毅。梁启超着急了。贵州本来就是进步党的大本营,为什么要多加一个重量?他向中央婉言谢绝的任命,并立即亲自打电话给段。他说戴昆很优秀,“有才华,清正稳健,当代有几个人才”,所以“最好把精力移到外省”。过了三天,他把已经到京的弟子钟胤叫来,让他去游说李和段让做湖南巡抚。当时,陆荣廷暂代湖南督军,所以梁启超也请陆推荐去湖南。段对梁启超的接连建议充耳不闻,以至于后者在给周善培的电报中抱怨:“我这一代人为大局做了这么多,如果结果是其他。真是气短!”

湖南一直是北方军南征或者南方军北伐的交通要道。所以北洋系长期驻守越州,那么段怎么可能放心把这块地盘交给梁启超和他的进步党呢?因此,他一开始急于控制局面,最后选择了性格温和、没有军事基础的谭为湖南巡抚。

罗培金也不想去广西,因为按他的资历和禀赋,他更喜欢从事军职;而陆荣廷也把广西当成自己的禁脔,怎么容得下别人?就这样,蔡锷、罗培金、戴昆这三位云贵的国防军首长,都被挤在了四川,没有向外发展的通道。梁启超冷静务实。即使有抱怨,也不会耽误他重新安排整体计划。为什么不请蔡锷做湖南巡抚?蔡祖籍湖南,符合民国初年形成的“湘人治湘”的号召。我想各方都不能反对这个提议。

蔡锷是一个伟大的人。他率领护国军攻川,行程四千,在陈毅、曹锟、张等几十万北军的震动下依然不败。早在1916年初,保家卫国战争刚刚开始,梁启超就在思考他所领导的进步党未来的政治出路。他给正在四川前线与北洋军作战的蔡锷写了一封信。其中说:“唯有与甘苦于琼、蜀、滇、博之间的我* * *兄弟,望此地庄严,为中国人寻得遗泽。”梁启超谈到了当时几乎所有大大小小的政治家和地方势力集团都在萌发的一个想法:割据。

没想到,蔡娥坚持不住了。他病得很重,不久就去世了。这可以说是对梁启超一生最严重的打击。以蔡的军事才能和人格魅力,稳川绰绰有余。即使闭关锁国,也可以在和平的四川盆地歇息,为进步党培育安全繁荣的军事政治基础。当时怎么消化广东,广东革命党就要解散卢荣廷的势力;如何遏制刚刚崛起的,消解唐的势力;怎么对付冯和曹昆都要化解段的实力。蔡锷将带领四川和进步党在这夹缝中默默成长,打下基础。然后有机会西定康边,南下云贵,北上汉中,东进奎官,平定天下。当时北伐的胜利者是进步党的党军。但历史可以推导,但不能假设。毕竟北伐的胜利者还是国民党,它所依靠的军事力量,它的来源和脉络,还是来自西南动力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