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步:在无聊的日子里寻找生活

年初因为疫情,过着出不了门的生活。那时候我每天打开窗户,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真的好想出去走走。

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接触到了次郎谷口先生的漫画《散步》。从《孤独的美食家》中,我了解了二郎谷口先生,欣赏了他安静祥和的生活场景,并对这部漫画产生了兴趣。翻开书真的感觉像是相见恨晚。

作者二郎·谷口是一位非常著名的漫画家。他出身普通家庭,19岁开始学漫画。他大器晚成,画风朴实无华,以准确写实著称。两次获得手冢治虫漫画文化奖,在意大利卢卡漫画节获得“漫画大师”称号,被授予法国艺术文学奖章,被视为日本漫画在世界上的代表人物。

我一度以为这部漫画是典型的日本漫画风格,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它是典型的日本绘画风格和日本文学风格,却不是日本漫画风格。日本漫画通常以对比鲜明的画面、个性化丰富多彩的形象、鲜明的人物为特点。但《散步》里的每一篇都像是一首俳句:短篇故事,唯美的现实风景,穿插精妙的情节。

就像我们生活中每一个平凡甚至无聊的日子,现实中都是一地鸡毛,琐碎无聊的叙事小说,但在漫画中用轻快悠闲的语言和画面表现出来,会让人感到悲伤——生活的另一面充满了浪漫,路上遇到的鸟、雨、雪、陌生人,都是令人兴奋的。

就像二郎谷口在扉页上的签名——“我的漫画里有些东西,不仔细品味就无法传达”。

日常生活中不为人知的奇迹。

漫画的故事背景发生在安乐镇,主角因工作原因搬家,共描绘了18个关于行走的小故事。漫画主人公的原型是作者本人。他一边走一边寻找可以画进漫画的日常事物,而我们作为读者读到的,是那些真实存在的,可能发生在我们身上的值得纪念的事情。

有人曾把日常生活描述为“我们日复一日度过的所谓日常生活,实际上可能是一系列的奇迹”。这是日常生活中的十八个故事和十八个不为人知的奇迹。

中年英雄在小城镇获得了乐趣,这与大城市不同。他有时观鸟,有时爬树,有时光着身子潜进游泳池,淋雨,翘班,有一次和一个上了年纪的散步朋友在散步时较劲,跟着一只黑猫进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印象比较深的是第五个故事《下雨了》。当开始下雨的时候,英雄正在行走。穿着皮鞋,西装打着领带,提着公文包,在雨中昂着头走上山路。回来后对妻子说“我去爬富士山了”“这个镇上就有一个”。他摘下眼镜,看着雨后的天空。我只看到了纸上描绘的云。不知道他爬过的“富士山”在他眼里有多壮美。

在东京附近的小镇,会有一些模仿富士山的模型。也许主人公在短时间内爬上了这座小小的“富士山”。但“富士山”在这一刻已经成为浪漫的代名词,就像我们散步时遇到的假山和凉亭。也许我们可以给它们一个名字,美好的一天可以代替疲惫。

在第八个故事《溯河而上》中,有一段对主角的叙述——那天,我说不出为什么...我在公司的前一站下车。也许是因为天气太好了,春天应该是这样的。

我想每个人都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主角决定提前下车,去寻找河流的源头在哪里。生命的有限状态往往最能束缚跳动的心脏,逃避的念头总是在紧绷的时刻冒出。

那天天气很好,当天公交车晚点,当天电影票打八折...这些小机会是逃离目前生活的开始。逃跑没有错。不知道去哪里的无忧无虑的漫步可以洗涤疲惫的心灵。

爱丽丝·门罗写道,“生命的本质就是兴奋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漫画里,矮矮胖胖的反派在行走中遇到了值得期待的奇迹,而现实中,我们可能连两公里都不愿意走,却日复一日地抱怨生活不可思议,可悲可叹。

每天重复单调的生活是最强的悲观催化剂,慢慢侵蚀内心的新鲜冲动。即使在散步的时候遇到一只陌生的小狗,也是人生中一次全新的相遇。我相信散步能给人一种持久的新鲜感,增强对生活的适应能力。

那些琐碎的日常生活,如果你还没有发现,你会错过很多奇迹。

美丽的日常,幻想的世界

20世纪90年代,《去散步》在法国出版,立即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欧洲读者质疑漫画中构建的世界。

第一,我很好奇漫画里的主角有时候会做出什么异于常人的事情:看完书在空空的游泳池里裸泳,途中爬上树给小朋友拿纸鸢,整天待在树上,在胡同里被黑猫带到另一个时空...

这些酣畅淋漓的事情,发生在这个中年男人身上,仿佛一日三餐。他一方面沾染了现实的烟火气,一方面又充满了幻想。

这是怪胎吗?这个世界真的存在吗?

我的理解是,可能不是怪胎,而是普通人都不好意思做,做不到的事,主角做到了。也许这确实是一个虚幻的世界,像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乌托邦一样漂浮着,但不可否认的是,我们向往这样的世界。你想做的是人生的终极梦想。

二是对主角与现实世界不同的生活节奏感到不解。90年代日本还是高度工业化,人们忙于创造社会价值。放慢脚步的中年人,显然与时代不合拍。漫画的主角为什么悠闲地散步?

1985-1990日本的“泡沫时代”开始了。由于投资的扩大,日本社会从60年代开始的高速发展突然倒退了几十年。每个人都被膨胀的经济“泡沫”所吞噬,经济和社会的压力迫使人们终日生活在恐惧之中。

正如作者所说:“人和动物本来都是很安静的生物。密集同居后,我开始保护自己。人们大声喊叫,这在日常生活中基本看不到……”

或许这样一部作品出现在这样一个时代,只是为了唤醒人们感受时间的流逝和情感的体验,给忙碌快节奏的生活带来一份宁静、淡然和意想不到的惊喜。

不知道什么时候,美好的日常生活变成了幻想世界。现代人忙着赚钱,忙着生活,忙着养家糊口,却唯独忘了给自己一个独处的机会,忘了走出钢筋水泥的牢笼,去创造自己的思想价值。

走路在某些人眼里成了“浪费时间”,但其实,正是因为有时间可以浪费,我们才觉得时间是属于自己的,才感受到了真正的生活。这个世界上有山川河流,有城市园林,有满天的星星,有闪烁的月光。我只是怕你不会一个人走一走,看看这些美好的东西。

先有感觉,用声音代替文字

以前市面上流通的漫画大多是故事先行,故事的情节构成了整个漫画发展的主线,而人物的感觉却处于不太重要的位置。但是《散步》是典型的先有感觉的漫画。

二郎谷口在创作的时候给自己加了一条规则:尽量减少感叹词、形容词之类的感情表达词。所以整部漫画大多是靠画面来表达故事和情感,而不是人物的台词,几乎是一部没有对话的作品。

即使是在表达“真的很舒服”、“真的很美”这样的情况时,作者也尽量用绘画来描述场景的所有细节,画面的氛围,人物的表情。

但这样的表达方式目前并不流行,自然受到了“感觉至上,故事表达不充分”的批评。

但艺术创作从来都是和夏利巴人并行的,艺术接受的程度往往在于作品的好坏。在漫画首先充斥人物的市场,以风景描写为主的《去散步》安静依旧以细腻的描写、深入的观察、动人的故事逐渐被读者接受。

更值得一提的是,这部作品中的汽车声、风声、雨声、鸟鸣声、狗吠声都没有搭配任何形容词,所有的场景都用拟声词来表现,这无疑让画面更加生动,达到了“无声诉说的比有声诉说的还要多”的境界。

《散步》无论从漫画分析的角度,还是从文字的运用上,都和它本身所表达的“散步”一样简单而富有诗意。这样的漫画,对于忙碌的现代人来说,可能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时间匆匆,《去走走》出版至今已有二十年。不知道有幸打开的人,在这二十年里是否已经被安静的漫画世界治愈,是否已经打算走一走。

走在路上,偶尔会看到三三两两的人在走。他们往往很有涵养,自鸣得意,稳重,走走停停,连缠绵的风都是温柔可爱的。

我常常在想,这个世界上的几十亿人,有多少人能在这一刻毫无杂念地走在大街上或乡间小道上,不为自己的工作担忧,也不贪恋金钱,满眼含情地感受风风雨雨和四季。

不要再觉得生活枯燥乏味,就像后记里说的“看完这个,放下“去走走”,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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