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文化的教育价值
首先,生成论的整体思维方式有助于人们形成健全的生态思维。?
思维方式是一个民族审视、思考、认识和理解所处世界的习惯方法、公式和特定倾向,是影响一个民族发展的精神文化底层结构。与西方工业文明时代导致主客二分思想流行的宪政主义、外生论、机制论思维方式相比,能够形成天人合一思想的中华民族传统思维方式是存在主义、内因论、有机论的整体思维方式。在道家,这种整体性的思维模式是“道生万物”的形式,而在儒家,则是“太极生万物”的形式,其* * *相同的特点是把宇宙万物都视为同源。因为万物并不像上帝一样来自于外在的源头,而是来自于宇宙形成过程中* * *的自然源头,它们具有来自同一源头的内在进化力量和整合力量,它们相互关联,就像同一个家族的成员来自同一个祖先一样。按照这种思维方式,可以促进人们从过程取向上理解宇宙从无机物到有机物、从有机物到生命、从生命到人类的演化过程,从而把握万物与人类同根同源的统一性,肯定人类是动物和生物,也具有地球和宇宙的特性。?
同时,这种思维方式也可以促进人们理解生命之网上人类与非人类生命之间的复杂关系。因为,万物都是出于同一起源和自发的原因而相互诱导和协调,自然形成一个动态平衡的和谐整体,而不是机械的秩序。人类作为一个生命,与万物相互依存,人离开了世间万物就无法独立生存。人类不仅与所有非人类生命物种相关,也与所有生命及其无机环境相关。这个连接是一个动态网络连接。不同的东西是这个网络中的结,各种各样的生命之线编织成这个生命之网,人类只是其中之一。不仅花、树、鸟、动物、昆虫和鱼是生命之网的一部分,还有生命存在的环境,如海洋、河流、土壤和空气,也是生命之网的一部分。中国的生态文化传统以人的直接生活经验为基础,通过对起伏不定的自然节奏和同一有机体的有机秩序的悟性体验,把握了人类生存与自然的有机联系,深刻认识到只有保持人类生存与自然的长期和谐关系,人类才能实现持久健康的生存。这种生态智慧,至今仍是现代人宝贵的生存法宝。?
第二,尊重生命价值的生态伦理有利于当代生态伦理的完善。在中国的生态文化传统中,自然界整体的进化不仅被视为一个永恒的生命创造过程,而且是一个生命价值创造过程。所有的生命都来自一个源头,来自同一个根源,就像同一个大家庭的不同成员一样,所以人们应该尊重所有的生命,关爱世界上的一切,并从伦理上对待所有非人类的生命及其生活环境。这种生态道德既是一种认知理性的把握,也是一种关爱生命的情感体验。孔子把人的道德态度看作是成年人内心情感的自然表达,甚至认为动物也有类似于人的道德情感,可以触发人的良知。他说:“也是在山里听到的。如果你杀了死人,独角兽就不会到达郊区。竭钓则龙,阴阳不合,覆巢灭卵则凤不飞。这是什么?君子不敢伤其类。老公,鸟兽尚且不知不义,形势却是丘陵起伏!”(《史记·孔子世家》)荀子也认为:“凡生于天地之间者,必有骨肉之属之知,有知者必爱之。今天,大鸟和野兽失去了他们的马。如果月亮超过了时间限制,他们就会违背它。如果他们穿越到家乡,就会流浪,唱歌,流浪,然后就可以走了。最小的是麻雀,然后你就可以去那里了。”(《荀·黎姿论》)飞禽、走兽、昆虫与人类一样同情同类的儒家道德心理,对中国古代爱护动物的行为影响深远。“劝君不要射枝鸟,子待母归巢”是人们保护动物的感人呼声。它投射了人性对动物的同情和关怀,强调人与动物在生活中的一体通感和在生活世界中的情感关系。虽然这种“因物而感”的体验在人类的同理心和对生物情感心理的把握上有所夸大,但对具有血性和感知能力的动物的相互同情的观察及其与人类对人性关怀的联系,使人类产生了尊重和保护生物生存的强烈情感动力,为生态伦理提供了科学无法给予的“合理”支持,这是当代生态伦理所非常缺乏的。人类对生物的爱护和关怀,对生态的良知,不完全是因为对人与自然关系的科学认识,更重要的是情感亲近的需要。科学认识所理解的自然是很不完整的。人类只有感性地体验自然,了解自然,热爱自然,才能真正尊重和关爱生命,才能由衷地产生“万物为一”、“人与物同生”的生态关怀。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对孕育人类生命的大自然心存感激,才能真正建立生态伦理来保护地球上所有生命的家园,而不是仅仅停留在生态伦理保护人类生存环境的狭隘境界。?
第三,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生活境界,对提升人们的生态生存态度,改变物质主义的陋习,促进人们追求健康文明的精神生活具有强大的推动作用。人与自然的和谐是中国生态文化传统中的一个根本主题,也是中国主流文化中儒家和道家所倡导的协调人与自然关系的指导思想,更是农业文明时代人们所向往的一种至高无上的生活境界。[4]是为了人类生存而有目的地维护全球生态环境的一种价值理想,即使是科学生态学也缺乏这种文化价值的合理性。正如罗尔斯顿所说,“传统文化虽然没有科学的生态学,但它往往具有生态学的逻辑:词源意义上的栖息地。他们有一种全球观,根据这种全球观,他们有目的地生活在一个有目的的世界里。我们很难说科学迄今为止为我们提供了一种全球视野,在这种视野中,我们发现我们真的生活在自己的栖息地。”[5]生境的逻辑是对人类生态的简单直观体验,能在人类物质的感性生存活动中体验到一切生命的相互作用和相互依存,自觉遵守人们长期以来形成的保护自然生态环境的习惯,合理利用和节约自然资源。它要求人们在满足基本的物质需求之外,控制奢侈生活的物质消费欲望,过“少一些私欲”和“知足常乐”的简朴生活,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丰富的社会生活和崇高的精神生活中。通过批判地继承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价值理念,可以改变当代人把自己视为“经济人”和消费动物的观念,改变人们只有在物质消费的比较中才能实现自己生命价值的病态态度,把人类的物质生活视为地球生态过程的组成部分,把维持自己低消耗的物质生活视为恢复地球生态环境的生态义务。同时,天人合一的生活境界也能让人深刻认识到,把自己的一生精力和时间花在猎取奢侈消费品、寻求感官刺激上,是人生最大的损失,是意义的彻底丧失。人们有意义的生活可以通过追求精神价值来丰富和提高。无论是科学探索、艺术创造、道德完善,还是人类天赋和潜能的开发,都能为自己打开一个广阔、精彩、崇高、深邃、神奇的精神世界。而且,追求人与自然和谐的境界,不仅可以调节人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之间的平衡,防止人单方面沉溺于物质享乐,而且可以激励人们独立选择和创造生活,体验和体会对人类同胞的爱和对所有生命的关怀,实现人与自然融合的愉悦感受。因此,通过了解中国生态文化中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思想和境界,我们可以加深每一个成员对生命价值的理解,丰富他们自己对生命意义的体验,并促进人们在日益全球性生态危机的今天形成生态生存的必要态度,重建健康、文明和环保的生活方式,为建设生态文明所需的智慧、道德和精神氛围提供取之不尽的历史源泉。
第四,农业生态学在协调人与自然关系方面的实践经验可以促进人们形成自觉维护生态环境的良好行为习惯。中国的生态文化传统是在一万年的农业文明生态实践中逐渐发展成熟的。早在三皇五帝的古代,我们的祖先就有保护环境、规范人们生产生活行为的传统。相传黄帝教人“播草木百谷,花鸟兽虫蛾,日月星辰水波,土石珍宝,勤俭节约,水火财物”(《五帝实录》)。《逸周书》载有夏朝的一则禁令:“虞之禁令,山不登斧春三月,以长为草木;三月的夏天,川泽不是一张网,让他可以长成一条鱼和一只乌龟。“周朝有一条严格的生态保护条例,叫‘尊法’:“不填井,不砍树,不动六畜。不如令者死。“周朝还建立了世界上最早的环境保护和管理机构,设置了山雨(主管山林)、泽宇(主管湖泽)、林恒(主管森林)、川衡(主管川泽)等机构,很好地保护了当时的动植物资源。荀子在全面继承前人经验的基础上,提出了一个资源永续利用和环境保护的方案,称为“圣王制”:“圣王制也就是草木茂盛时,斧不入山,不生长;大鲵,鱼鳖,泥鳅怀时,毒不在泽,天长地久。.....此时禁污塘、深沼、川、泽,故多鱼龟优越,民多有用;是时候砍伐生长了,所以山不是孩子,人民有更多的物质。”(《荀志》)荀子的圣王制度把保护生态环境、生物资源的永续利用和实施可持续发展纳入了王政治制度的实践要求,后世在生态环境保护的制度和法规上有所收获。虽然人口增加带来的巨大生存压力在一定时期内加剧了局部生态环境的破坏,但这种协调人与自然关系的长期生态实践,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生态危机的全面爆发,保证了中国农业文明长期延续的生态前提。今天,我们借鉴中国农业文明生态实践中的历史经验,使我们在这一悠久传统的影响下,养成自觉保护生态环境的良好行为习惯和自觉遵守生态法规的素养,可以提高广大人民群众建设生态文明的能力,弘扬新形势下保护生态环境的伟大实践传统。特别是对于各级领导干部来说,这些生态实践的宝贵经验,可以作为提高决策中生态保护和环境治理能力的重要参考,激励和带动他们在带领人民建设生态文明中做出更多务实高效的成绩。历史是人类发展的镜子。研究生态文化,需要对整个人类文明史和人类社会进行生态透视,分析现存的文化多样性,从教训中总结人类与环境协调发展的经验,使人类社会在保护生物圈物种多样性和地球家园的同时不断发展。
中国有学者提出建立新的人类文明——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绿色文明的主张,把农业文明称为“黄色文明”,而把18世纪以来的工业革命以及随之而来的环境危机称为“黑色文明”。因为农业文明和工业文明都意味着人类在一定程度上以牺牲环境为代价来换取经济社会发展,而这种发展所付出的代价是沉重的。在自然界中,无论人类如何推进自己的文明,都无法摆脱文明对自然的依赖和自然对文明的束缚。自然环境的衰落,最终也将是人类文明的衰落。如今,“可持续发展”已成为全球最强音,一股绿色环保浪潮正席卷全球。这一浪潮正在冲击着人类的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预示着一场人类历史上的“生态文化革命”即将到来。这场革命是历史发展的必然产物。通过它,人类将重新审视自己的行为,摒弃以牺牲环境为代价的“黄色文明”和“黑色文明”,摒弃单纯经济增长的黑色GDP概念,积极倡导具有生态价值的绿色GDP和循环经济。建立与自然和谐的绿色文明。创建生态文明是一项关系到人与自然关系命运的事业,也是一项关系到人类文明延续的事业。这项事业能否取得最终成功,从根本上取决于作为生态文明创建者的主体条件,取决于每个社会成员建设生态文明的素质和能力,取决于几代人的长期不懈努力。为了胜任这一艰巨的历史任务,我们必须认真探索如何尽可能有效地提高全民的生态文化教育。鉴于这一问题的极端复杂性,需要来自不同学科的跨学科综合研究。笔者只能就提高全民生态文化教育的方向提出一些看法。?
完善全民生态文化教育,要把建设生态文明所需的生态文化作为努力方向。它将生态文明建设的目标与中国的国情,特别是与中国的生态文化传统相结合,吸收当代自然科学和人文社会科学的知识,发展当代生态文化。生态文明虽然是未来所有国家和民族追求的一种新的文明形态,但它并不是按照某种标准模式精确复制的作品,只能由不同的国家和民族以自己独特的方式来实现。欧美等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虽然首先出现了生态危机,其工业文明的过度发展造成了全球生态危机,但他们并没有提出用生态文明的方式从根本上解决生态危机问题,而是基于崇尚科技理性的文化传统,试图通过生态现代化来改善工业文明的生产方式,以解决本国的生态环境问题。生态现代化虽然对欧美国家的环境修复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主要是依靠获取发展中国家的大量资源,将中国无法生产的污染产业转移到发展中国家,向发展中国家输出大量有毒废弃物,以发展中国家乃至全球的环境恶化为代价来实现的。但中国的国情是人口多、资源短缺、生态环境压力大、工业文明程度低,这充分反映了大多数发展中国家经济发展的主要困难,没有条件照搬西方解决生态问题的模式。同时,中国是一个发展中大国,有着悠久的生态文化传统,这使得我们的生态文明建设有着坚实的基础。通过扬弃工业文明的世界观和价值观,吸收其合理因素,积极利用现代科学知识的成果,可以在此基础上建立生态文明所需要的生态文化,并以此为基础提高全民的生态文化教育,促进中国特色生态文明模式的形成,这也将对大多数发展中国家的生态文明建设产生积极影响。另一方面,如果抛弃自己深厚的生态文化传统,希望模仿西方理性文化传统产生的根基薄弱的后现代生态文化,并以此作为教育和培养人们生态文化素养的努力方向,必然会适得其反,最终因文化基因和社会土壤的丧失而走向失败。
提高全民生态文化教育应贯穿于生态文化教育的全过程。笔者认为,生态文化教育的目的是培养具有深厚生态文化教育底蕴的人,这就要求把确立生态文化教育的价值理想作为这种教育的根本目的。国内外学术界更多关注的是生态教育和环境教育,只强调缺乏最起码的生态知识和人们对于自己所处的生态危机严重的地球应有的环境知识。似乎只要人们有这些知识,当然可以保证生态环境会被人们自觉维护。这就容易导致人们忽视人类在不同生存环境下的生态文化特征。因为知识本身不能被视为完全利己的目的,它只是为人类福祉服务的手段,尤其是关于生态科学的知识,与人类生存的环境利益和价值取向密不可分。事实上,西方国家的生态科学相对发达,但并没有被认真、彻底地应用于全球生态环境的修复。有些学者甚至为了自己的经济利益歪曲事实,多年来一直在论证全球变暖这一显而易见的事实。相反,世界上有许多土著民族。虽然他们没有丰富的生态科学知识,但他们有着长期的生态文化传统和生态态度。他们在生存实践中能够有效地将自身的生存利益与生态环境的保护结合起来,但长期以来却有效地维护了生活区域的生态环境。因此,在生态文化教育中,不仅要求人们掌握现代生态科学和环境科学的知识,而且要强调人类适应不同生态区域复杂生态环境的民族文化,即突出不同国家和民族的生态文化特征。否则,这种教育只能是纯生态知识的教育,而不是生态文化的教育。当然,这并不是说生态文化的教育和生态知识的教育是两种分离的教育,而是说现代生态科学知识的教育应该融入本民族的生态文化传统,使这种生态文化传统现代化,使之更有助于解决不同民族的特殊生态问题。从不同社会生态文明建设的文化前提来看,只有世界各国各民族都形成了自己的生态文化,才会有丰富多彩、相辅相成的全球生态文化,才能提高各国各民族的生态文化教育,建立各具特色的生态文明社会。因此,应以培养有能力建设生态文明、有生态文化教育的人为教育理念,建立并不断完善独具特色的生态文化教育体系,开展长期、全面的生态文化教育,确保全民生态文化素质满足生态文明建设的需要。?
提高全民生态文化素养的教育是一种终身的、持续的教育。鉴于地球生态环境的修复需要人类至少几个世纪的长期协同努力,我们不应该有一蹴而就的想法,把这种教育当成短期任务,而必须树立一个明确的意识:这是每个人从小到老都需要接受的终身教育;提高全民生态文化教育是一种全民参与的教育,不能指望单纯依靠教育部门来完成。只有公众的积极参与,社会各界的支持,才能长期坚持,不断进步。提高全民生态文化教育是一种综合教育,因为这种知识本身就是许多自然科学和人文社会科学的综合整体,应该用创新的教育方法来进行,而不是用传统的划分学科的方法。提高全民生态文化教育也是理论与实践相统一,最终服务于生态文明建设的教育。从这种教育中获得的知识、道德、智慧和一切能力,都要运用到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中,通过每个人在日常生活中的自觉和积极作用,中国这种提倡生态文明的社会模式才会逐渐发展和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