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田小娥临死前喊的“大”,悲伤而意味深长。

文|小芳居

在《白鹿原》原著中,田小娥的死有些出人意料。她在炕上被父亲陆三用长矛刺死。

临死前,田小娥转过身来,看着陆三,又惊又悲地叫了一声:“啊...大……”。

在原著中,是这样描述的:

作为公公的陆三,自始至终都没有把田小娥当儿媳妇看待,所以残忍的杀了她。

黑娃回到田小娥身边,只看了一眼,陆三就起了疑心:

为了弄清田小娥的来历,陆三亲自到渭北走了一趟。

当他回到白鹿原想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时,他先是扇了黑娃一耳光,然后砰的一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获救后,他断然对黑娃说:

“贱人”是陆三对田小娥的一贯称呼。

从认识田小娥的那一刻起,每当有人提起田小娥,陆三就被称为“那个婊子”。

陆三对田小娥的恶心侮辱的称呼,田小娥自然是知道的,但临死前,她转过身来,哀怨地看了陆三一眼,叫了他一声“大”。

这个“大”,田小娥叫得不仅心酸,而且意味深长。

她带着黑娃私奔到白鹿原,白鹿原村对黑娃的羞辱和难以忍受的痛苦,都包含在这悲伤的哭声里。

田小娥的父亲田秀才是个书虫,人称“书虫”。除了背早午课,读书写字,什么都不会。

由于贪财,他把年仅十七八岁的女儿许配给年近七十的郭做妾。

奄奄一息的郭嫁回田小娥不是为了睡觉生孩子,而是把他当成自己的养生工具,当成家里的免费佣人。

田小娥嫁给郭,名义上是妾,实际上连丫鬟都不如。她要晚上端着尿壶,早上倒尿,一天三顿伺候郭和他的第一任妻子吃喝。

除了这些,她还要洗衣服扫地,还要照顾长工的一日三餐。

第一任妻子是一个专横严厉的女人。她日夜陪伴着丈夫,并为他制定了严格的规则。

每周一(初一、十一、二十)只允许他进田小娥的厢房一段时间,干完活必须马上回住处。稍一耽搁,她就会在窗外大叫:“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在郭家,年轻貌美,精力充沛的田小娥,活得比狗还惨,在她面前活在黑暗里。

直到同龄强壮的黑娃出现,她心里才有了一丝曙光。

年轻气盛的黑娃,为了自己的自尊,并不想像父亲一样,在白宫做一个长工。他不顾陆三的劝说,从白鹿原跑到渭北,来到郭巨家做工。

他来到郭家不久,就被美丽的田小娥所吸引,一心想向她献殷勤。

活得比狗还不如,没有感情寄托的田小娥,见他像沙漠久旱逢甘雨,心里立刻暗暗答应。

在郭的眼皮底下,两个人做了一场殊死的爱。

经过几次男欢女爱,田小娥动了真情,她抱着黑娃说:

在田小娥真诚的心里,黑娃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她愿意和他私奔。

可偷的东西不会持续很久,但在黑娃思考后面会发生什么之前,郭在他们再次私会时发现了,黑娃连夜逃跑,田小娥被带回了家。

一个月后,黑娃怀着强烈的思念,找到了田小娥的娘家村,和“臭狗屎”一样渴望成为根部雕出的的她一起回到了白鹿村。

为了爱情,田小娥不觉得黑娃可怜,不顾自己的名誉,义无反顾的跟他跑了。这种勇气和感情足以让黑娃感激他的生活。

但现实往往是残酷的。崇尚封建宗族礼仪的白鹿村,根本容不下一个因为“偷人”而离婚的女人。

黑娃在外求生,带回一个难得一见的美女,一下子震惊了所有人。

他父亲卢三打了他一耳光后,他立即下车告诉他:

白嘉轩直接拒绝让他们进祠堂祭祖。他平静而关切地对黑娃说:

见大家都管不住田小娥,黑娃只好连夜引她出了门,住进了村东头的一个窑洞里。

为爱私奔的田小娥,一来到白鹿村就遭到了外公和族人的拒绝。除了黑娃,没人对她好。在白鹿村,她无家可归。

不能进祠堂祭祖,白鹿村人异样的眼光,爷爷侮辱性的话语,让她深感自卑,而且根深蒂固。

为爱私奔给她带来了深深的伤害。

田小娥注定是个悲惨的女人。黑娃在一个破窑洞安顿下来不久,就因为农会成了县里的通缉犯。为了生存,她离开了白露村。

黑娃一逃,所有的烦恼和恐惧都落在了田小娥一个人身上,她成了黑娃的替罪羊。

为了让黑娃活着回来,她犹豫了好几天,终于硬着头皮走进了白鹿仓第一保安室。

看到鹿子霖,她“大”地叫了一声,跪了下来:

白鹿仓一保安所村公约卢子林,是卢姓家族中的显赫人物,与卢三是亲兄弟,所以田小娥称他为“大”。

这个自私、精明、阴险、狡猾,做了半辈子女人的男人,看着这个一进白鹿村就被爷爷赶出家门的小媳妇,心里涌起一阵怜悯,生出无数幻想。

他略带尴尬的对田小娥说道:

满脑子都是贼和妓女,第三天晚上他敲开了田小娥的山洞,一进门就对她说,她的事定了。然后压低声音凑近她耳边轻声说道:

鹿子霖这个狡猾阴险的人,脱下了慈祥长者的外衣,让单纯善良的田小娥钻进了自己的笼子。

田小娥频繁出入山洞,陆子霖的奸情被村里的光棍白狗蛋看到了。为了不让事情传开,他设计陷害白狗蛋,间接牺牲了田小娥。

族长白嘉轩得知白狗蛋和田小娥有染后,把白狗蛋和田小娥绑在祠堂里,用刺刷各打四十下,以示惩罚。

这种惩罚带来的羞辱和对尊严的践踏,直接把田小娥推向了堕落的深渊。

原著中有一段描述:

为了黑娃,在陆子霖的设计中,田小娥不仅身体遭到摧残,尊严也被践踏得满地狼藉,“不要脸的婊子”永远刻在她的脸上。

她做错什么了吗?我不这么认为她只是不得不掉进了陆子霖的陷阱,在他的设计下无法自拔。

在白鹿村,族长一直是白鹿和白鹿的权力之争。

为了赚取族长的位置,陆子霖再次设计田小娥作为对付白嘉轩的棋子。

白嘉轩是个把面子和名誉看得比生命还重的人,所以才会利用田小娥制造“花案”,把大儿子白孝文拖下水:

陆子霖利用白嘉轩阻止田小娥进入祠堂,激起了她的仇恨,把她拉下了深渊。

在他的设计下,田小娥步步为营,将白鹿村最正经的男人、未来的族长继承人白孝文一步步拉下神坛。

让他不仅失去族长继承人的身份,还要踢出自己的房子和土地,活活饿死妻子,最后沦落到沿街乞讨。

鹿三是看到白孝文在战壕里奄奄一息,饥肠辘辘地走在乞讨的路上,而杀死田小娥的:

有着“贱人”恶名的田小娥,在白鹿原上不由自主地成了“祸害”,被公爹杀死在山洞里。

田小娥的逼婚事件,真的是锤打了人们对她的看法——“不要脸的婊子”。

但是,如果我们多读几遍《白鹿原》原著,就能明白她其实内心是一个传统善良的女人。

虽然她和四个男人有过肉体和感情纠葛,但除了黑娃,其他都是被迫的。

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永远留给黑娃。在她内心深处,黑娃才是她真正的丈夫,所以她才会对鹿三姨喊“大”。

在她生命中最美好的花季,她被贪婪的父亲卖给了奄奄一息的郭。在郭的家庭里,她身体里的女人本性被压抑,无处释放。是年轻坦率的黑娃救了他。

虽然黑娃第一次见到她时已经是郭家的妾,但她从来没有把衰老的郭当作自己的丈夫。带给她甜蜜恋爱经历的黑娃是她的初恋男人。

起初,她把陆子霖当成一位和蔼的长者,误以为他是一位可敬的绅士。在求助他救黑娃后,她才知道他满脑子都是小偷和妓女。

当她识破自己只是陆子霖手中用来陷害别人的棋子时,她终于挣脱了他的控制。

当鹿子霖再次侵犯她时,她把一泡尿撒在他脸上,惹来恼羞成怒的鹿子霖,她大胆而愉快地骂:

田小娥,身不由己,不是人们所说的水性杨花的“不要脸的泼妇”,内心是一个传统善良的女人。

在与白孝文的感情纠葛中,她认识到他是一个不会做坏事的好人。所以,在白孝文被惩罚的那一天,她虽然达到了复仇的目的,却没有享受到复仇后的快乐。

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呻吟:我真的伤害过一个人一次。

虽然生活的摧残让她丢了脸,丢了名声,但这从未改变她善良的本性。

和黑娃私奔到白鹿村,她心里的愿望就是和他共度一生,相爱生子。在黑娃逃跑的前夕,她哭着说:

她骨子里的传统意识,让她把守护丈夫的善良、爱与平安视为最大的幸福。

但在白露村这个封建礼教根深蒂固的堡垒里,她的传统观念在黑娃出逃后逐渐瓦解。

在夹缝中求生,她只能四处碰壁,身不由己,在痛苦和死亡中结束自己短暂的生命。

一声“大”喊出了家族纽带在封建宗族制度面前的苍白无力

在《白鹿原》原著中,陈先生在塑造田小娥这个人物的时候,并没有完全把她当成一个好人或者坏人。

作品中的田小娥,一开始就有女性美好的一面,既传统又善良。

传统让她不敢违抗父亲的命令,嫁给了足以做她爷爷的郭做妾。善良让她很好的照顾了黑娃,一个贫穷的靠做饭为生的长工。

那时候的田小娥也是勇敢大胆的。她敢于反抗郭氏家族的奴役和人性摧残。遇到黑娃后,她大胆释放女人本性,和他私奔,去追求未来的幸福。

当黑娃为了生活而离开她,逃离的时候,她对幸福的追求也骤然受阻。为了拯救黑娃,为了生存,她被迫滑入堕落的泥潭。在现实面前,她一步步屈服,开始了被人鄙视的悲惨生活。

田小娥的堕落深刻揭示了人性和亲情在封建宗族制度面前的苍白无力。

她死后,陈先生要求她占有陆三,并通过陆三之口,表达了她的委屈和悲伤:

封建宗族制度的压制,不仅使人的性和亲情变得苍白,而且扭曲。

诺大白鹿村,容不下一个反对包办婚姻,为爱私奔的女人。

各种身份的人,用他们的无知、专制和狡诈,把一个追求婚姻自主、向往幸福生活的女人一步步碾压践踏成“不要脸的婊子”,直到她不断在堕落的道路上沉沦。

陆三一直叫田小娥“那个婊子”,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是什么让他这么恨自己的媳妇?

是对主人白嘉轩的愚忠?还是封建宗族制度压迫下人性的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