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游词与辛弃疾词之比较
现在逐一分析这四点。
第一,Ci的概念明显不同。陆游一生都鄙视词的新诗风。在靖康南征和词风大变的背景下,他基本上和北宋人一样,把这种充满活力的新诗风看作是一种“路径”和“余事”,是非常保守和不合时宜的。而他则谴责小字,做了“自我检讨”,后悔自己写了一些“没有规矩”的字。比如他在《长短句序》(《渭南文选》卷十四)中这样说:
风、雅、颂之后,便是风骚、赋、曲、引子、行为、谣曲。历经千年,从唐初开始越来越薄。年轻的时候在世俗中游荡,做了一件相当不错的事。我后来后悔了,但是我不能停止唱歌。距离我写上一本书已经过去好几年了,我无法掩饰我的留恋,因为第一本书就是为了认识我。
在另一篇《花间集后记》中,他甚至通过谴责“花间集”派来贬低文体一词:
《采花》是晚唐五代人写的。遗憾的是,世界正处于危险之中,人们无法拯救生命。还是因为无聊?
这两篇写于六十五岁左右,大致可以代表他大半辈子对词的看法。到了晚年(八十岁以后),他对词的看法略有变化,对词的态度是既肯定又否定,肯定和赞扬其“留旧态”、抒发“沉浮”的抒情功能。但他一生大部分时间对词持保守、极端轻视的态度。他毕竟对词的创作失去了热情,未能投入更多的精力去发挥自己原有的天才和优势,极大地影响了其词的题材、意象、意境、风格等诸多方面。
但辛弃疾对词的基本看法和具体创作态度与陆游有很大不同。辛弃疾虽然没有像陆游那样专门写一篇论词的文章,但从一些零星的材料和他自己的一些诗、文、词作品中所透露出来的思想情感,可以让我们认识到他在词的创作上持着非常认真的态度,有着比较超前的文学观点。他不把词看作是“道”和“物”。相反,他把它当作表达自己意志的主要工具(即他的主人范凯称之为“用陶器写字的工具”)。拙著《辛弃疾词心探源》曾经查过相关资料,证明辛弃疾有一套很强的战斗性和功利性的歌词。这套思想的要点是:第一,他主张以“气”为基础,以笔代剑;第二,他提倡自唐代杜甫、白居易以来的写诗的写实态度。第三,主张词要写真情实感,反对为文造情;第四,我认为词不仅像诗一样“怨”,而且是“怒”,即词是最好的“抒愤”、“写块在胸”的艺术形式;第五,我认为词既然是雄心勃勃的“陶笔之器”,其风格追求就应该是“雄奇飘逸,而非灵动玲珑”,即自觉地一路趋向阳刚豪迈,而不是与词的传统风格——妩媚、深情、婉约相抗衡。[3]因为这种写词思路,辛弃疾不再像传统。
第二,作者的自我形象、生活经历、主体意识存在明显差异。这种差异是由他们对词的不同看法造成的。辛弃疾以词为主要抒情手段,一生致力于词,所以在《贾》这部620余字的作品中,有许多描写其人生经历、呈现作者自我形象、表达作者主体意识、反映作者日常生活的作品。借助这些作品,我们可以还原一个非常完整、生动的抗金民族英雄辛稼轩的形象,对他的思想意识和情感生活有一个更加全面、具体的了解。读贾萱的词,就像读辛稼轩的艺术自传。但陆游,因为看不上词的风格,把它当作“小道”和“其余”,写完诗才偶尔摆弄笔墨作几句。所以他的大部分自我形象,主观意识,生活经历等。都写进了他的诗里,只有很少一部分写进了《翁之歌》总共只有140字。[4]因此,这些对于贾萱的诗歌来说最具个人特色的东西,在《翁之歌》中只能零星地、零碎地、不够清晰地甚至偶尔地呈现出来。我们只需要举一个例子来说明问题。辛和鲁各有一段难忘的从军经历(辛弃疾年轻时聚鲁抗金,加入的队伍,与金兵大军血战;而陆游则是风华正茂时在汉中参军,在国防前线有着不凡的经历。)晚年都用笔多次回忆这段经历。但他们也将这种体验表达在词中,这使他们有了很大的不同:辛弃疾多次吟诵自己的历史,精雕细琢,生动传神,使人只需读他的词。我对这位“盛年捧万人”的抗金英雄,留下了非常鲜明完整的印象。另一方面,陆游由于其重诗轻言的文学观念,把许多最难忘的人生经历写在了诗中。在释翁的文字中,只有“韩公春初自南郑来成都”、“怨”(万里寻印时)等两三句话提到了这首《马防》,对陆游词中自我形象和主体意识的表达远非全面完整。如果我们只读词而不读诗,我们就不能完全理解他的经历,理解更不用说这位爱国诗人和民族英雄的思想全景,其美堪比辛弃疾。
第三,军旅词与文人词的不同风格。除此之外,辛和陆的词作在表现词人自我形象方面也因其人生经历和社会角色的不同而呈现出截然不同的特点。他们也是抗金的勇士,也曾经参军,但辛弃疾是真正抗敌的勇士。南渡后,领兵平息茶商军和农民起义军,还创建了“飞虎军”。都是讲述他作为军人和统帅的实战经验,呈现一个军人和将军的形象。然而陆游基本上只是个抄写员。他虽然曾经在汉中参军,但只是幕府中的一名参谋(川陕使王彦),从未在战场上与敌人交战(当然,当时宋金处于休战期,历史也没有给他提供参战的机会)。因此,尽管他以夸张、虚构的方式描述了自己“召鹰于古垒,斩虎于平原”的经历,但他在翁芳词中呈现的基本上是一个曾经客串武士的文人形象。清代谭仙在比较东坡词和稼轩词中呈现的作者自我形象时,说:“东坡是衣装伟人,稼轩是弯刀游侠。”⑤读辛词与读陆词亦可。
第四,风格即人。由于翁芳是“衣冠伟人”,贾萱是“弯刀侠士”,由于社会角色和主体意识的不同,他们的诗歌呈现出不同的主体风格。总的来说,虽然两个词派都倾向于阳刚豪迈,但翁芳的词基本上是豪放文人,其作品多以轻灵、流畅性、世故性著称,使人顿悟。贾萱的词明显是豪放的军旅词,主导风格是纵横驰骋,大声沉闷,给人一种横行天下的“嚣张”感。东坡体的翁芳词不少,稼轩词则充满了沉郁之美。这种因社会角色和生活经历不同而产生的风格差异,有两部代表作,无需举例证明。还有一个是他们性格不同,心胸宽广造成的风格差异,这里需要分析一下。鲁和辛虽然都属于豪爽的范畴,但还是有很大的区别:陆游的性格。甚至倾向于谦让,甚至他还自命不凡。这样的人没有头脑,在表达意愿时喜欢直截了当,而不那么含蓄。辛弃疾是一位长期担任武将和官员的领袖。他胆子大,有思想,朋友猫甚至觉得他“沉重,沉默寡言”。⑦这使他养成了深沉含蓄的胸襟气度。这样的人在表达意志的时候,是抒情的。只要阅读两家相同题材的作品,就不难找到这种因性格和心性不同而导致的风格差异的例子。这里只是一个例子。让我们试着看看这样一首歌《死去的华莲》中翁芳的歌词:
叶晨在夜晚漫步。我想念秋光,但是长安路很暗。突然想起来我当时跨马的地方,应该和以前一样。现在我在江海有一艘轻舟,没有人一声叹息就把它付了钱。我相信这辈子都不会遇见你,我后悔自己是个种草的人。
拿这首诗和前引辛弃疾的诗《一只鹧鸪带客》来谈名气,因记少年时事而读。可以看出,两个词的主题出奇的一致,都是在抱怨英雄的失意。但是风格上的区别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陈廷焯评价白玉斋的词:
《蝶恋花》诗中说“我曾相信此生不会遇见你,只可惜草长莺飞,杨府在。”感情几乎在文字里,没有一点暗示。稼轩《鹧鸪天》云:“不过,我用一万字换来了主人的植树书。”也就是说是表达我的感情的意思,但是风格完全不一样,浅显直白。陆词浅淡直白,辛词沉郁厚重。区别极其明显。应该承认,陈廷焯的观点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