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一张饭票
●刘胜彪(云南)
在我的抽屉里,有一张饭票。这张饭票陪伴我走过了30年的风风雨雨,几经求学、工作、搬家,至今仍躺在我的抽屉里。饭票看起来有点旧,甚至破了,但我还是小心翼翼地珍藏着,在我的抽屉里,在我的记忆里,在我的生活里。事实上,它已经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我不能放弃它,就像我不能放弃那段极其艰难的人生历程一样。
我们来到这个世界,因为我们出生的家庭,生活的环境,生活的时代都不一样,所以可能会经历不一样的事情。在我过去几十年的经历中,至今忘不了的是饥饿,尤其是初中三年的饥饿。我饿到永远忘不了,永远忘不了。但幸运的是,我没有离开饥饿的学校。有一种信念支撑着我,让我战胜了饥饿,帮我度过了那段艰难的时光。
进入初中,我家离学校五十里,只能住校学习。学校要连续上课一个月,才放五天假。当时学校实行“养生”餐,食物很清淡。一年四季只有一道菜,要么清水煮白菜,要么白水炖土豆,油水都没有。这还不算,最可怕的是吃不饱。我记得学校在山顶,食堂在山脚下。每次在食堂吃完饭,爬上那个坡回宿舍,又饿了。所以那个时候,我非常讨厌那个山坡。它带走了我刚刚吃的一点点。
学校旁边是一个村庄。当年农民不用化肥,种庄稼只能靠农家肥,所以当地农民把学生拉的屎当宝。为了公平地得到它,村民们制定了一个规则,每家每户每五天轮流挖出一次学校厕所里的排泄物。有一天,两个农民在厕所旁边吵架,因为两家都没有找到排泄物,互相怀疑对方偷了本该属于自己的排泄物。殊不知,是因为学生多日无屎可拉。
一天下午放学,学生拿着碗跑到食堂,才发现锅炉坏了,食堂不做饭。饿了一整天的同学一下子傻眼了。人饿到一定程度就没力气了,连走路都会被风骚扰;人饿到一定程度,就很厉害了。在饥饿的驱使下,一群群的学生走到学校旁边的村庄,看看农民是否还有剩饭。运气好的话,交一张饭票就能得到半碗剩菜。我运气不好。手里拿着饭票走进了十几家,也没发现什么剩菜。太阳已经回家了,疲惫的鸟儿已经归巢,家家户户都打开了灯。我绝望地走到最后一户人家。也许上帝不会关上一扇门,但他会打开另一扇门。这一次,上帝终于给了我一个眼神。农夫的主人见我走路跌跌撞撞的,就站起来走到电饭锅前,在那里挖了半天,终于拿出一勺米饭,倒进了我的碗里。我狼吞虎咽地吃了一勺米饭,向主人要了一碗热水喝,才感觉到身体里有了一点力气。饿晕了的感觉不是一般人能体会的,现在吃饱了的人也体会不到。在我的初中生活中,无尽的饥饿一直纠缠着我,在我的脑海中留下了永远无法抹去的深深烙印。
走出农场主的房子,我发现一只老牛被拴在房子上。她白天好像在工作,现在她饿了。她在大嚼干草,吃得那么卖力,吃得那么香甜,时不时摇摇尾巴,赶走打扰她晚餐的苍蝇。星星出来了,月亮来了。河边吹来的微风擦去了老牛身上的汗水,老牛惬意地享受着。我就那么站在那里,出神地盯着老牛,看着老牛身上冒着热气的汗水,看着老牛嘴里那香喷喷的干草。好像是和老牛一起嚼的嘴。老牛把嚼过的干草咽下去的时候,我也咽了一口口水,但是肚子还是饿。突然很羡慕老牛的生活。我饿的时候,老牛能吃下自己的肚子。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是老牛劳动的结果。它嘴里的干草也是它春天犁地播种的田地。忙碌了一个春夏,它收获了秋天和一顿我现在羡慕的饱饭!突然,我明白了什么,坚定地走向学校。
(图片:网络)
●作者简介●
刘胜标,男,汉族,云南省宣威市人,中学教师。爱好文学,喜欢运动和旅游。
出自天府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