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史上的人口观:从“多人有福”到“多人穷”

明朝末年，人们对？满了？遭受更多的思考和焦虑。作家冯梦龙说:如果每对夫妻总是生一男一女，永远不会有任何增减，可以长久；如果生了两个男孩两个女孩，每一代都要翻倍，只增不减。我们如何喂养它们？

▲中国传统时代？孩子多有福气？我们的人口观和古代小农经济是兼容的。来自汉代画像砖？拍收割图？在本文中，我们可以看到中国传统社会中以小农经济为基础的农耕文明的一些鲜明特征。

人口观即人口思想，泛指人们对人口现象的认识或看法。有人类社会就会有人口观。中国传统的人口观是与小农经济相适应的，形成于春秋战国时期，影响了中国两千多年，至今仍在一定程度上发挥着作用。研究中国传统人口观的发展变化，对于我们今天正确理解中国的人口政策具有现实意义。

●?华凤三祝福多多，长命百岁，男人多？，最早可以追溯到传说中的唐尧时代，反映了古代人民希望多子多孙的愿望。

夏商周时期，中国传统的人口观念开始萌芽。史书和考古发掘表明，当时田间集体劳动占主导地位。从人类的繁衍(即物种的繁衍)来看，以男性父母为中心的一夫一妻制已经在三代中确立。这一时期的考古发掘，可以判断为夫妻关系的成年男女墓。最常见的埋葬方式是，男性背部挺直下葬，女性四肢侧弯下葬，面向男性，说明男性开始占据主导地位，女性被贬到从属和被奴役的地位。三代婚姻以嫔妃为辅。殷商的做法是一夫一妻制辅以纳妾制。从周朝到春秋时期，诸侯之间还是可以多次通婚的，而且很多都是陪嫁。

中国传统时代，男性出生多，也就是？田丽？最美好的祝愿。这个愿望可以追溯到唐尧的传奇时代。庄子？在《天地》一文中，有一段中国海豹人(边防军)与姚的对话。他希望姚长寿，财富和许多男孩。这反映了当时人们祈求多子多孙的一种社会意识。？华丰朱三？被敷衍之后？三福多寿多男？，并深刻影响了后世的生育意愿。

●春秋时期，各诸侯国为了扩充军备，增强实力，以行政手段鼓励生育；人口繁荣之后，孔子？不上课教？我们的教育思想受到重视。

春秋战国时期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个大变革时代，也是中国传统人口观的形成时期。中国社会从经济基础到上层建筑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传统时代，人们的生活资料主要是？食物？然后呢。衣服？。因为有了铁和牛耕，农田的粮食生产不再需要像以前那样费力，而是可以由？一个男人耕地？；桑树在西周时还是大田作物，但在春秋战国时期也是种在房前屋后的。女人的蚕？。由牛郎织女组成的个体农民家庭登上了中国历史舞台，成为中国传统时代生产和生活的基本单位。

具有人口再生产和生活资料再生产两种功能的小农家庭，在春秋时期开始在争霸中发挥作用。诸侯国为了扩充军备，增强实力，用行政手段强迫早婚，鼓励生育。春秋时期的第一个君主齐桓公曾经下令:丈夫二十岁结婚，女人十五岁结婚。？春秋末期，越王勾践在与吴国的战争中战败，也下令早婚，奖励生育。当时的一些思想家，比如生活在春秋末期的墨子，认为只有人是世界上最难繁衍的。如果想尽快增加人口，只有通过早婚早育。

人口多的目标实现后，还有社会、经济、文化、教育的追求。春秋末期，孔子到卫国(今河南濮阳)考察，觉得那里人口繁盛。学生冉问他人口多了以后怎么办？孔子回答:？让他们变得富有。？尤然又问他变富后做什么。孔子说:？教他们。？(《论语？孔子本人有幸成为中国历史上开办私立学校并取得巨大成功的第一人。他广泛面向社会招生，倡导？不上课教？。这使得原本只有少数贵族才有的教育开始成为布衣平民的事业。孔子作为一个教育家，他对财富和人口激增的看法与那些急功近利的统治者不同。他说:？我听说过:不管是诸侯还是大夫，都不用担心财富少，只担心财富不均；不用担心人太少，只担心国家动乱。如果财富平均，就没有贫穷；境内和平统一，不会让人觉得少；如果领土和平，就不会有危险。这样远方的人就不会臣服，于是就学习仁义礼乐的政治来吸引他们。当他们来的时候，我们必须安抚他们。？(《论语？纪的文章)

●战国时期的主流人口思想大致可以概括为？地域广人多？；孟子？不孝有三种，没有皇后是最大的？思想，深刻影响了后世人们对婚姻和生育的看法。

战国时期，中国的人口有了空前的增长。与之相适应的是严格的户籍管理，尤其被称为？在计划上？这一时期，统计体系开始形成。战国时期的主流人口思想大致可以概括为对吗？地域广人多？的追求。一些政治家和思想家提出？赖敏？为了加强对人力资源的争夺，秦国的商鞅最为突出。商鞅提出:地方小，人多的地方叫？人们赢得了他们的土地？一定要开垦荒地；地方辽阔，人少的地方，叫什么？土地比人好？，必须吸引人口。《管子》提出？三曼？命题:拥有广阔的土地而不开发它被称为？图曼？；人口多又管不了，叫什么？满了？；有一个强大的武装，不知道如何停止，所谓的？吴蛮？。如果放任不管？三曼？这种情况持续下去，国家就不是国家了。这就是来世？满了？理论的来源。

战国时期，一方面，列强争城争地，杀人造城；另一方面，古代氏族封建制度的灭亡？大量国家被毁，无数家庭丧生。社会剧变的现实让人们意识到，无论是君子还是小人，他们的韵味最多五代就会被斩断。孟子提出的？不孝有三种，没有皇后是最大的？，反映当时的人是否有家庭？之后？，即是否有男性后代是一个关注点。在孟子看来，万物？孝顺？行为，应该以繁衍后代，多生孩子为首要前提；从不离不弃的前提出发，私下结婚已经成为无可非议的事情。他的这一思想深刻影响了后世人们对婚姻和生育的看法。

●在汉代的人口观中，贾谊的？以人为本？他的思想极其杰出，他的结论是:人民是谁？永恒的基础？永远不要忽视欺凌。

自秦汉以来，中国进入了大一统王朝相继更替的发展时期，春秋战国时期形成的传统人口观也在这一漫长的历史时期发生了一些新的发展变化。

在汉代的人口观中，贾谊的？以人为本？思想极其突出。贾谊生活在文帝时期，比汉兴早不到40年，对秦亡的教训还记忆犹新。他喊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不要忘记过去的经验和教训，作为今后行动的参考)，并写了郭芹等政论文章。他试图倡导？以人为本？思想，指出:民虽卑微，不可怠慢，民虽愚笨，不可欺辱。从古到今，谁是人民的敌人，谁迟早最终会打败他。他的结论是:人民是谁？永恒的基础？永远不要忽视欺凌。

在社会上，汉代也出现了一些养生治病、论人身体素质的著作。最终成书于秦汉之际的《黄帝内经》，全面系统地论述了人类的生长发育和疾病的发生机制，是中国传统医学的经典。贾谊甚至在新书中专门收录了一篇关于胎教的文章，通过自己的行为说明孕妈妈先天教育对孩子的意义。西汉末年，有人公开质疑早婚习俗。宣帝的谏官王绩认为，夫妻是人际关系的轮廓，人的寿命长短也由此决定。世俗婚姻太早，孩子出生在父母还不知道怎么做父母的时候，教育和影响都是未知的，所以人往往英年早逝。

东汉末年，荀悦提出？人少好用，物易住疆域辽阔？思想；初唐王梵志力劝少生少养，以防万一？满了？患

荀悦生活在东汉末年，亲身经历了黄巾起义的动荡和战后的萧条，从而得出结论说？古代人丁兴旺，现在人少了？印象中。但他认为:人少也有好处，因为？人少好用，物易住疆域辽阔？。曾在南梁、北齐、北周、隋朝任职的颜之推，在隋朝初年撰写的《颜氏家训》一书中，以自己的亲身经历向子女讲述了立家、理家、处世的道理。他深刻理解南北自然条件的差异对人的素质的影响，认为？九州的人说不同的语言？既要发音规范，又要正字法，有利于全国统一思想交流。他提倡胎教的做法，如果没有条件，至少要从婴儿期开始教。他反对溺女婴，但他不喜欢北朝女子在当时不受其行为的约束，甚至与官府交朋友。他主张妇女只能做家务，不能持家，不能参加社交活动。《颜家训》被视为传统家训的典范，对后世影响很大。

唐初，前太史令傅仪对吗？多少钱？寺庙僧尼？手游吃饭，易伺候逃房租？恨之入骨，主张让这些僧尼以世俗的方式结婚，让国家一下子有十几万个家庭？生男生女？这不仅有利于人口的扩散，也有利于帝国军的扩张。而初唐另一人王梵志认为，如果放任人口增长，会造成？满了？所以我强烈主张少生少养。在初唐人口水平还很低的时候，王梵志的观点真的很？另类？是的。

教育家、思想家李觏认同宋朝重视加强人口管理？领域有限？并要求禁止那些？多余？，尤其是禁止僧尼出家。

保甲制度作为人口管理的一种补偿，兴起于宋代，并逐渐发展完善。从人口学的角度来看，成年从男女均数发展到男性，成年统计从男女均数演变到只计男性，也是从宋代开始的。北宋教育家、思想家李觏认为:超越四民？多余？，即大量失业或从事不正当职业和过多工商业人口的存在给平民的生计造成了困难；原因是土地兼并。因此，他同意了？领域有限？并要求禁止那些？多余？，尤其是禁止僧尼出家。

值得注意的是，自宋代以来，结婚年龄与上一代相比一直呈上升趋势。北宋时，根据唐开元的命令，有没有规定？男的十五岁，女的十三岁。听婚论嫁？；到南宋嘉定时，已改为男十六岁，女十四岁。实际结婚年龄，男性多在20岁左右，女性多在15-19岁之间。

●明末，人对吗？满了？遭受更多的思考和焦虑；清朝，传统时代？孩子多有福气？观念被颠覆了。

明朝末年，人们对？满了？遭受更多的思考和焦虑。作家冯梦龙说:如果每对夫妻总是生一男一女，永远不会有任何增减，可以长久；如果生了两个男孩两个女孩，每一代都要翻倍，只增不减。我们如何喂养它们？科学家徐光启根据宗室贵族人口的增长得出结论:古代人多，后世人少。人口增长率大约每30年翻一番。如果没有大的战争，永远不会减少。

清朝乾隆末年，年过八旬的乾隆皇帝在一份上谕中表达了对人口增长过多的担忧:国家得天独厚，太平百余年，人口却比以前多了十几倍。10个人以上一个人种地，不能像以前那样生产足够的粮食。此外，陆社占用的土地也在成倍增长，从事生产的人越来越少，消费粮食的人越来越多，这与百姓的生计息息相关。如果年景再好，粮食随意浪费，人的感情偷懒，田地荒芜，必然会有粮食不够吃，经济窘迫的一天。我很担心这个！

著名政论家、作家洪也明确警告过人口增长带来的危害:天地经过长时间的平整，还得生人，天地用来养活人的资源是有限的；和平久了，国家忍不住让人生，* * *能为人民采取的手段也很有限。一个人住的地方，不够十个人住，更不用说几百个人住！一个人吃十个人的食物是不够的，更不用说吃一百个人的食物也是不够的！

活跃在道光年间的龚自珍、魏源，对中国感兴趣？牙齿越来越多，天气越来越窄？极度焦虑，对可能出现的大动荡非常敏感。除了？一般？除了这样古老的观念，他们还主张大量社会的存在？不是学者，不是农民，不是工人，不是商人？对闲散人口实行自愿或强制迁移。

目睹太平天国占领南京的学者王士铎，直接把太平天国革命的爆发归咎于中国？很多人？并提出了一系列超出甚至违背理性的减少人口的措施。他的中心论点是:？乱的原因:人多(女人多，所以人多)。很多人很穷(土地不足以养活)。？因为？天下女人多，为何天下大乱？在他提出的减少人口的措施中，除了？暴徒？除了屠城政策之外，更多的是针对女性，比如推广溺女法，给感冒药堕胎，严格再婚，建立童贞之家等等。中国传统时代的人口观被颠覆，最后从？很多人都是极乐？到达？很多人穷？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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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北京日报作者江涛，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