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时期“谈错国”的理论是如何产生的?
平谈不仅是魏晋士人的一种学术交流方式,也是士人的一种生活方式。学者们在无休止的争论中实践着一种哲学人生,也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魏晋风度。魏晋名士,心胸坦荡,风度翩翩,不拘礼节,不拘泥于表象,自视甚高,“非唐舞而薄孔伷”,“越是名门,越是教诲,越是顺其自然”,沉默寡言,白眼一翻,丧吃肉,弹琴,纵酒,放荡。正是名士豪放的生活方式和自然、真情、超脱、自由的精神境界,使得魏晋清谈在中国古代社会显得有点“与众不同”,而这种“与众不同”恰恰发生在“沈沈”和“中朝翻船”的特殊历史时代。那么,人们就会自然而然地在它们之间建立起某种逻辑关系,而这种历史逻辑关系就表现为“错谈”
“明说错国”论萌芽于梁武帝继位之初,傅玄是第一个闹事的。《举清源术》中,傅玄说:“近者吴伟,擅幻,世贵;魏文渴望理解,而世人谦逊而清醒。后来论纲维未取,而无所放,多为朝野,以致天下无复议,秦之病死而复发。”傅玄的“无中生有”说,是指自始以来,以言和、王弼、竹林七贤为代表的名人的谈话活动。在他看来,这些谈话活动使汉朝的“清廉议”精神荡然无存,朝廷里也没有了“清远有礼臣”,这是亡国的征兆,也就是稀里糊涂的“秦之疾”。这段话被多次引用,通常被视为“谈错国论”的出处傅玄,就其政治立场而言,属于“礼法之民”。这个群体多为魏晋禅时期依附、投靠司马氏政权的当权者,但就其学术思想而言,是汉代经学的延续,他们通常以正统儒学自居。傅玄对清潭的批判是曹魏后期政治舞台上“清潭名士”与“礼法之士”两股政治势力较量的延续。因此,他所谓的“秦之病亡”并不是历史真相,而是基于学术思想和政治立场的差异而从一个侧面进行的批判。
可惜傅玄的“秦之疾亡”成了预言,西晋的灭亡似乎验证了他“谈错国”的论断。此外,当时被称为清潭祖师的王彦在“被杀死”时说:“我曹虽不如古人,但若无先人,我仍将虚怀若谷,致力于天下。”“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王艳的反思进一步印证了“谈错国”。
历史当事人的遗憾无疑是最重要、最直接的历史证据。西晋以后,王彦逐渐被认为是“谈错国”的罪魁祸首。王彦本人出身于琅琊名门王氏,生活在贵族社会初露端倪的西晋时期。作为名门望族的儿子,他以仕途显赫,历史称他为“一个厌倦了显赫地位的人,一个落后的人,一个渴望有所作为的人。”王衍的《妙善玄言只重老庄》,“李逸不安,后改,世名“信口雌黄”,被誉为“龙门一生”。西晋咸宁、太康之际,高平陵政变后沉寂了近20年的思想界又活跃起来,议论之风再起。年轻一代的玄学名人走上政治舞台,谈资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宽松政治环境,产生了“四友”“八大”等名人群体。王彦是这些群体的精神领袖。这些名人虽然以正始、竹林思想传承人自居,但缺乏正始、竹林名人的忧患意识和社会责任感。两者形似,神异。他们不再有竹林七贤的深刻思想内容,只是一味追求开放的形式,畅所欲言成为他们“放纵”的借口。与此同时,西晋的政局也发生了深刻的变化。“八王之乱”持续了16年,最终将西晋政权推向了灭亡的境地。在政局动荡之时,王彦身居高位,却没有政治才能,政治操守也很差。他身处各种政治势力之中,只知道如何保护自己。例如,在晋惠帝早期,家后放弃了拥有王子的想法,王彦的女儿是皇太子妃。他“怕祸,自己离婚了”;再比如,被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俘虏后,他其实“很想自由,因为他说服了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称他为你的爵位”。当然,王艳糟糕的政治表现也难辞其“误国”之咎。但平心而论,晋武帝之后,杨军、贾南风、司马伦、司马通、司马懿、司马越等人相继上台,王彦等名士只是政权的装饰品。虽在秋之位,但正如王彦自己所说,“我无官感,随家传,我在此。“今日之事,安岂能无能?”换句话说,面对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等强大的军事压力,如此无能的王彦根本无力回天,西晋的覆灭是必然的。政权更迭,中原沦陷,王彦绝不是自己的错。把“错误国家”的责任放在王燕身上,未必有历史的真实味道。隋末,王通把西晋灭亡的原因归结为“储后金朝之衰,非自然,人不责之。”王通指出西晋的灭亡是“蓄后”(金晖迪,人称白痴),当然可能不完全公平,但他所说的无疑是非常正确的。西晋的政治混乱早在时代就已经埋下祸根,晋武帝“封王”“止郡兵”,对东汉以来形成的“五湖相连”的局面缺乏足够的控制(当时汉武帝在姜通在位,但“皇帝不能用”),更严重的错误是晋武帝委托非人立为帝。这种情况下,你指望王艳等名人围着干坤转,不就怪人家“没准备”了吗?王艳生前的表白,是对自己能力的误解。他的死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没有才华,而不是因为他的祖先虚荣。说话清楚和政治才能没有必然联系。与王彦齐名的另一位清议祖师,在河南尹时期就表现出很高的政治才能。再比如,创立东晋政权的学者,大多是元康时期的著名空谈家。王导和王敦健谈,却造成了“王与马* * *天下”的局面,说明健谈者与错国未必有直接的逻辑关系。
但无论如何,从历史面貌来看,西晋灭亡在空谈。王彦的《最后的遗憾》成为东晋时期人们批判和明说的重要思想资源。桓温北伐时说:“所以,像神州地沉、百年徐秋、王义夫这样的人,都要担负起他们的责任!”讽刺的是,桓温本人就是一个名人空谈家,他苦于没有一流的人才。
东晋时期,舆论出现了一种新动向,即对王衍的批判逐渐演变为对全谈的否定,、王弼、嵇康、阮籍逐渐成为批判的对象。如范宁认为“其源始于王弼、,其罪深于解州”,于预言“遍中国”皆因阮籍赤裸。陈奇上书主管政务的王导,要求取缔“庄老之风”学风。卞虎甚至称之为“推翻中朝”,也是出于此。这种舆论倾向的形成,主要是由于东晋初儒学的复兴。范宁、鱼雨、甘宝等人都站在儒家的立场上。他们抨击清潭是异端,是出于捍卫儒家正统的需要,更多的是出于捍卫道德的热情,而不管历史上对清潭的指责是否“真实”。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谈错国”论逐渐被建构为一种历史“真理”,而唐人修订的《晋书》则进一步固化了这一理论。《儒林外史·晋书·序》说:“有一个阿津王朝,起于中国,止于江左。他们都很崇拜华景,他们的祖先用一种神秘的方式描述它...于是宪章被废,名教被灭,五湖相竞,二都亦步亦趋。偏激的运气没了,可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胡三省在《子同治简》中的注也说:“谈明之灾,已至永嘉,已至江左,犹未完。”顾评《风之初》时也说:“连国落于上,教落于下,羌戎相虐,君臣更迭频繁。不是林下圣贤的错是谁?”当然,历史上也偶有维护和平的理论,如王通的《钟说》、叶适的《Xi学计燕》、朱彝尊的《王弼论》、钱大昕的《言和论》、章太炎的《五代学》等。,但毕竟改变不了“谈错国家”的结论。
考察《论错国》的历史建构过程,不难发现,《论错国》最早是对“礼法之民”的批判。在西晋政权迁都之际,作为历史参与者的王彦对自己做出了不正确的解读,为“谈错国”论提供了思想和历史资源。在这方面,王彦虽然不是“谈错国”,但却是“谈错国”的罪魁祸首。东晋初,儒学再次有了复兴的机会。出于捍卫道德的目的,他们视该谈话为异端,不遗余力地攻击它。“论错国”逐渐被建构为一种历史“真相”,作为一种正统观念被人们所接受,进而强化了“论错国”的“真实性”,成为唐修《晋书》的指导思想之一。
高估或低估历史上的任何思潮或思想都是不公平的。就魏晋而言,谈是否误国,显然不是历史真相。正如东晋谢安所说,“秦为商鞅,第二年死。分明是言语作孽?”
张启明(作者单位: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