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协和寻找答案。
刘大苗终于住进了历史悠久的协和医院。
入住后才知道协和内分泌住院部是疑难杂症的聚集地。
因为协和的内分泌科在国内很有名气。
全国各地的人们来到谢赫寻找答案,内分泌科的许多疾病都是谜。
刘大苗认为,自己的这种库欣综合征,亲戚朋友都没听说过,是不治之症。
住院后和病人沟通,发现自己的疑难问题不是问题。
一楼的病人十个有八个有奇怪的症状,但是找不到病因。
然后我走遍世界,来到康科德,为我的人生寻找最后的答案。
而刘大苗,因为症状明显,再次变成了异类。
刘大苗的主治医生C医生每次见到刘大苗都说:
“你是典型的库欣。”
当时刘大苗是唯一有明显症状的患者。
所以后来护士长来找刘大苗说协和医学院的老师带学生来参观学习的时候,刘大苗还挺惊讶的。
结果护士长解释道:
“都是大一新生,你的症状更明显更集中,更容易观察。”
刘大苗突然生出一种自卑感,觉得自己是统一的大学考题,夹杂着一堆哥德巴赫猜想。
当然,自卑的刘大苗闲着无聊,自然接受了做活体人体标本的任务。
结果当参观学习队挤满病房的时候,刘大苗只能摸着鼻子说,现在的新生看起来好年轻啊。
互相介绍自己的时候,刘大苗讲了一个冷笑话,大家都笑得挺好。
带队的M老师想必认为刘大苗是个很配合的活标本。
既能有条不紊地讲述疾病的症状,又能说笑话,活跃气氛。
所以现场教学也是蛮刺激的。
从刘大苗的症状,一直到诊断方法。
当刘大苗说各种检查拍的片子都在病房时,他把刘大苗的每一张片子都拿出来,兴致勃勃地讲了一遍。
小学员刚进校园,都很优秀。他们认真听着,频频点头。
现场教学在愉快的气氛中结束,基本上双方都很开心,很满意。
M老师和同学们祝刘大苗今后治疗顺利,离开了病房。
临近中午,刘大苗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去楼下买瓶可乐。
结果一出门就撞上了站在住院部外走廊的学生探访团。M老师说的是肿瘤的五年存活率。
那是一个他刚才在病房里当着刘大苗的面没有说的残酷的话题。
双方尴尬极了,刘大苗只好装作没听见,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了。
下楼的时候深深的感觉到,孩子还是太小了,这个肿瘤的良性概率高达99%。
五年生存,存活率完全挂其他肿瘤。
你同情的脸是怎么回事?
协和的学术氛围挺好的。
内分泌是疑难杂症的聚集地,科室每周查房有悠久的传统。
主任医师带了一大群医生来检查和讨论病例。
还有专门带病人去疑难杂症专科,几十个各科室的老专家聚在一起讨论病情。
不幸的是,病房里的病人没有多少信心。
不知道是不是中国人有避病就医的传统。
医生和护士充满感情,对住院病人持乐观态度。
像肿瘤存活时间,手术成功率这些事情,应该永远告诉病人家属,而不是告诉病人。
在他们口中,似乎没有什么是无敌的,总有解决的办法。
即使没有,也会一直鼓励你和病魔抗争到最后一刻。
但这样做的后果是,患者对自己的病情感到困惑。
刘大苗住院的时候,她觉得最神奇的是她的病人们聚在一起谈论她的病情。
大家其实对他的病都有一点了解,也想了解,但是完全不能了解。
困惑从未缓解恐慌,更不用说一群被各种症状慢慢榨干活力却找不到原因的患者。
所以虽然在病房走廊的尽头,有一个视野很好的露台。
但是通往露台的门总是锁着的,即使病房只在二楼。?
黑色幽默是抑郁症患者刘大苗成了患者中最乐观的人。
因为喵妈和喵爸年纪大了,刘大苗不需要陪护,医生大部分时间只能和刘大苗沟通,各种化验结果也交给刘大苗。
另外,刘大苗是个考证派,喜欢搜资料找原因。
所以,刘大苗成了一个对自己病情比较了解的患者。
同时,因为之前在对抗抑郁症的时候掌握了一些情绪疏导的方式,刘大苗其实也成为了一个情绪控制比较好的患者。
能够安心面对自己的医院生活。
——住院生活的分界线。
协和内分泌科患者的一天,7点前就开始了。
天刚蒙蒙亮,护士们就开始进入病房,给病人分发药品,测量血压和血糖。
患者三三两两起床,洗漱,抽血,送样本,然后开始吃早餐。
上午通常是在等医生查房的时候度过的。
主治医师带着住院医生和实习医生一路过来,和患者聊起症状,告诉住院医生按照医嘱开诊。
早上到了平时的查体时间,刘大苗觉得护理人员带着病人去做查体,就像导游带着夕阳旅游团去景点一样。
因为所有的检查都在门诊大楼。
于是每天在门口的护士站,都会有一个穿着制服的护士,拿着单子喊着:
“某某床,
某某床,
进行检查
大家五分钟后在护士站门口集合。"
当一群穿着病号服的病人都到齐了,护士就会带路:
“大家跟我来。跟紧点,别掉队。”
我们只需要一面小旗来引路。
从老楼到门诊楼的路线多样而曲折。
一路上仿佛穿越,从民国时期的红墙绿瓦,到玻璃钢筋构成的现代建筑。
到门诊楼,护理工会会根据大家检查分布的不同科室安排路线。
带一群人到门诊楼某层,然后开始分配:
“去床上12查骨密度。它在地下室里。坐电梯直走。”
“22号床去眼科。它在五楼。门口有一个队列。你可以直接把清单交给护士,让她给你安排。”
一切安排妥当后,我不得不说:
“检查完了,大家就回病房。”
患者们答应着散开,融入门诊大楼里的人群,在医学知识的海洋里畅游。
上午的时间通常花在检查上。
中午吃完午饭。
病人会小睡一会儿来恢复体力。
下午,是考察的继续。
然后吃饭,吃药,休息。
日子是按部就班安排的,虽然刚开始会有一种死板平淡的感觉。
但慢慢地,刘大苗喜欢上了在迷宫般的建筑中漫步。
协和医院后花园重建于清代御宫。
据说禹的第一代国王都铎埋葬了一批金珠。
协和医院门诊大楼里,人潮涌动。
后花园无法进入。
夏天的午后,刘大苗会溜达过来,看看书,吹吹风,晒晒太阳。?
那几天,刘大苗的病情还在恶化。
血压飙升到200,眼压增加到眼睛充血。
低钾血症,全身无力,走路越来越困难。
皮肤越来越薄,还能被衣服擦伤。
一方面,刘大苗有一种生命力正在从指缝间流逝的错觉。
但另一方面,当时间顺流而下,生活却逆流而上,平静而舒缓。
以前速度很快,
人生就像按下了快进键,匆匆忙忙,与时间赛跑,总是沉浸在焦虑中。
现在慢了,
当疾病在威胁,剥夺你的生命功能,挤压你的生存空间,刘大苗觉得自己获得了某种程度的精神自由。
如果走不动,那就慢慢走,走几步后休息一下。
头晕就少看手机视频,看纸质书。
看不清纸质书的时候,就晒晒太阳,看看天上的云彩和燕子。
坐在那里看《舒云云卷》实际上是相当有益的。
刘大苗住院时间越来越长,但这次并不急着出院。
刘大苗的朋友来探病,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
他们把北野武的书和雍和宫的哈达带给了刘大庙。
有各种各样的水果和食物。
端午节那天,好朋友的妈妈还亲自为端午住院的刘大苗做了饭菜和香包。
他们的支持和关爱打消了刘大苗面对疾病的无力感。
让刘大苗短暂地穿越回得病前的旧时光。
夏天,病房又小又闷。朋友来了,会坐在医院的露天休息区。
和刘大苗呆在一起晒太阳,聊天。
我也会说说我的工作和感情困扰。
有人在工作中遇到瓶颈,
有人在情感上遇到了渣男,
还有的,刚做完手术,痛苦指数最高,决心健身。
刘大苗仿佛在照镜子,看到了入院前的自己。
他们的欢乐与烦恼,带着真实的人间烟火,浓缩了刘大苗对这个世界的眷恋。
住在医院里的刘大苗终于重新认识了自己,但同时也放下了自己,平静地生活着。
一轮又一轮的检查。
最终结果显示,刘大苗的病灶是垂体瘤,不容医生专家反复琢磨。
主治医师说,垂体瘤被确认为病灶,并建议最好的治疗方法是手术。
刘大苗随后顺利转入科室,离开内分泌科,去了剑锋锐神经外科。?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之后,是时候对王者的毒瘤发起致命一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