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宋代市民的文化生活呈现出繁荣景象?
1.城市发展与城市文化
林正秋先生指出:“市民文化的兴起是南宋杭州文化发展最重要的内容特征。”在我看来,他的论文中把“南宋的杭州”换成“宋代的城市”也是非常恰当的。
宋代人口统计的一个重要特点是将城市中的非农业人口单独列为国方户,城乡人口的划分由此开始。它是中国封建社会户籍制度发展史上的一个重要事件,表明城市带在宋代有了很大的发展。
与唐代相比,影响宋代城市规模的最大因素是郭芙草市的发展及其地位的变化。郭芙草食最早产生于南朝的建康,目的是为了容纳杜南的大量人口。在宋代,郭芙草市的发展更为普遍,宋朝也将郭芙草市作为城市的一部分进行管理。这样,宋代的城市人口就可以突破城墙的限制,城市在吸纳人口方面更加灵活,更加开放。毋庸置疑,“扩大城市的功能和规模,是城市向近场提升的表现。”在宋代,大中城市周围有许多草市,人口众多。在宋孝宗鄂州的一场大火中,曹楠成千上万的家庭被烧毁!可见草市规模之大。
宋代有数万甚至654.38+万的都城和大型商业城市,超过了654.38+00。其中开封的总人口,在鼎盛时期,已经超过1万,南宋临安也与开封不相上下。这样的人口规模不仅在中国历史上是空前的,在当时的世界上也是空前的。在宋朝的数百年间,出现了世界上人口最多的两座城市,足以说明宋朝城市经济发展的巨大成就和高度。
在古代,城市的出现主要是出于政治和军事的需要,因此,它们只能具有强大的政治和军事功能。但到了宋代,由于商品经济的发展,城市作为区域经济中心的地位大大加强。而且大量具有手工业特色(如景德镇)和外贸特色(如泉州)的城市涌现,使城市在区域商品流通中的枢纽作用更加突出,经济功能开始占据更加重要的地位。1085年,开封的营业税为55万元,而南宋中期,临安一年的营业税高达1.2万元。
工商业经济空前繁荣,城市人口高度集中,成为市民文化发展的良好条件。
文化,按照《辞海》的解释,广义上是指人类在社会历史实践过程中创造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狭义上是指社会的意识形态以及与之相适应的机构和组织。"
美国人类学家拉尔夫·林顿认为,一种文化至少包括三个层面:物质层面、精神层面和心理层面。下面,本文以此为线索,对笔者眼中的宋代市民文化做一个简要的分析。
2.以市民消费为中心的物质文化
所谓物质文化,是指一种文化中物质的生产、流通和消费;市民文化是随着商业的繁荣和市民阶层的扩大而兴起的。宋代城市格局由封闭向开放转变,城市人口大量增加,商业的极度繁荣造就了市民独特的生活方式。
如果说宋代郭芙大量的草市使这座城市由封闭走向开放,那么市场体系的崩溃则是这座城市由封闭走向开放的标志。
宋以前,由于开封府仓储不足,周世宗下诏允许在汴河上建府。宋太祖即位后,于965年下令开放夜市。这两个订单分别在时间和空间上打开了传统市场体系的缺口。虽然宋初仍实行广场市场制度,但随着商品经济的大发展,终于崩溃了。在游静统治时期,宋朝官方下令商人只要纳税就可以在任何地方开店。
方形市场体系不能适应商品经济发展后的市场,是商品经济发展的结果,促进了商品经济的进一步发展。从市民文化的角度来看,市场体系的崩溃使得城市的商业布局更加灵活,可以根据市民的需求调整空间和时间的分布。
从空间上看,宋代商业街道批量涌现,如开封滦河两岸、皇城东华门外等。曾一度允许行人在宣德门至朱雀门的御街两侧买卖。在南宋临安,有三个商业区位于御街上。不仅临安城内,城外郊区也极为繁华,有15个城镇,商业繁荣,居民集中。此外,周期性市场的出现,包括庙会和特殊商品集市,也是宋代商业发展的新特点。
从时间上来看,宋代大都市的夜市可以持续到四点,距离早市开放只有一个小时,而且不受气候和季节的影响。在寒冷的冬天和大雨雪天气,也有夜市出售。
这样的时空布局与市民的生活是兼容的。市民阶层的主体从事商业和手工业。所以市民的生活方式和思想农民明显不同。个人认为,公民不必像农民一样遵守严格的农时,在作息时间的分配上有更大的自主权,因此有更多的自由支配时间;整体来看,市民从事的行业多种多样,忙闲时间也不一样,不像农民那样农忙农闲界限分明。这样,在时间上,无论是一天还是一年,市民要求城市的工商业为他们提供几乎不间断的服务;在空间上,市民分散居住在城市的各个角落,也要求工商业可以按照他们的分布灵活分配,而不是按照统治者的规则。公民能够拥有这样的权利,是城市发展,尤其是城市经济发展的重要性越来越大,甚至是公民地位上升的结果。
茶馆、酒楼不仅是士大夫们聚会交友的场所,也是人们经常讲故事、评故事、讲故事、唱歌曲的地方...所以茶馆、酒楼也是市民娱乐、休息、自娱的场所。酒楼里的茶馆聚集了市民阶层的人,各种大众关心的话题在里面流转,成为观察各阶层市民,反映大众众生的万花筒。酒楼茶馆的兴起本身就可以解释市民休闲意识和文化趋同的产生。他们迫切或自然地需要一个地方或一个精神“家”来容纳他们的兴趣和观点,因此它在公民的物质文化中具有特殊的意义。这一点在下面的市民动态文化中更为明显。
3.以公民世俗享受为中心的动态文化和物质文化的发展与动态文化的繁荣密切相关,互为因果。所谓动态文化,是指一种文化中人的外在行为,这往往是一种文化的显性特征,因此在文化的三个层次中最具代表性。
市民的动态文化,其精神面貌、文化结构和各种表现形式都围绕着消费者,其中以满足市民享受为目的的市民文艺最具代表性。宋代市民文艺是以宋代城市的社会经济发展为基础的。正如有学者所言,“宋代整个城市是一个大市场,在生产商品和利润的同时,也生产市民文艺”,市民文艺的发展也直接关系到城市商品经济的发展。比如宋代的吟诵艺术,就是来源于市场上小贩的叫卖。
市民文艺包括讲历史、杂技、杂剧、皮影戏和木偶戏、音乐和舞蹈...
百戏、曲艺等民间娱乐活动发展到新阶段,规模、内容、形式、场地、规范化、专业化、商业化水平显著提高。剧本、戏曲作为城市精神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深受群众喜爱。传世剧本推动了明清白话小说的发展高潮。说起来,北宋已经看出了端倪。当时主要是在街坊走动说唱,也有在法庭表演的。但除此之外,南宋主要在瓦子演出,已经有了固定的场所。剧本和歌本的发展。《醉翁潭录》中记载的南宋剧本和传奇小说多达107种。《老武林》(10)中也有280多种宋代杂剧的隶书。百戏,是多种艺妓的统称,内容广泛。有杂技,相扑,魔术,踢铃铛,吃针,点火,踢瓶子等等。杂技在宋代逐渐成为一门独立的艺术。民间舞蹈组织“社火”相当兴盛,规模较大,专业性较强。一些专业演员有高超的技艺,这反映了民间文化的发展。角斗,即相扑和摔跤,也是宋代流行的活动。不仅男子相扑,女子相扑也很受欢迎。小三娘和黑斯洁都是著名的女子相扑手。曲艺在宋代还形成了北方的杂剧和南方的南剧,是中国两大流派的基础。木偶剧也很受欢迎。南宋时,临安、元宵夜、官巷口、苏家巷有24场演出。
这些艺术形式大多是民间艺人对传说和故事的再创作,形式多样,内容丰富。很多作品的主角都是普通人,反映的是公民的理想和利益,即使没有反映公民的真实生活。它们远远不同于服务于宫庙的传统形式,适应了多阶层市民的文化生活需求,开启了“俗”文化发展的新时代。
在市民文艺的发展中,另一件重要的事情是瓦的兴起。娃子,又名“瓦西”、“瓦舍”,名称来源很多,尚无定论。笔者在此无意区分。很明显,瓦子在宋代的发展已经非常繁荣了。据《东京梦录》记载,有九块瓷砖被提及。根据《梦梁璐》、《武林旧事》、《西湖老人盛世录》的记载,我们可以知道杭州有17片瓦,后来增加到23片。
瓦子的特点是:1,有相对固定的演员团队;2、不受时间和气候的限制;3、照明、温度调节、扩声等设施。所以看得出来是个比较发达的地方。
大量固定的大型民间演艺场馆的出现,必须满足三个基本的社会条件。1:城市格局开放,没有市场体系的限制,居住区、商业区、娱乐区相结合;2.居民的生产活动不受季节限制;3.人口密集,闲人多,保证观众始终爆满。可见,宋代瓦子的繁荣与方时制度的瓦解、城市商品经济的发展和市民生活方式的改变密切相关。所以也是宋代城市发展成果的集中体现。
演出场地的固定伴随着专业队伍的固定和壮大,促进了文化素质和技能的日益提高。据《老武林故事》卷六《各种艺妓艺人》记载,当时杭州已经有55个文艺演出,市民艺人有520多人。.....还建立了从事各种文化产业的贸易组织。
如费青社(杂剧)、社(蹴鞠)、社(弹词)、社(乐青)、画皮社(皮影戏)、青华社(唱戏)等都是当时著名的娱乐组织。
演出场所和专业艺术家的固定反映了以市民文艺为代表的市民动态文化的繁荣。
“公民的精神状态和心理特征...都是世俗的,世俗的。”我们可以从节日庆祝活动中看到一些公民“世俗和世俗心态”的反映。
节日期间,政府和人民举行庆祝活动。这些活动“一般倾向于减少迷信、禁忌和排外的神秘气氛,增加娱乐和体育活动的色彩。”在节日期间,城镇里的商店陈列出售,人们观看歌舞、杂技、制作节日食品、穿上新衣服等等。北宋上元前后,一日有灯,大内正门以山楼影灯装饰,并设露台教陈柏希。其晚,开老城至丹,立市民观。太平兴国五年,太宗“点灯五夜使令”,忍不住三天一夜不睡,观光太盛。对节日的庆祝,有了对上帝敬畏的原始欲望,渐渐变成了自我享受。能否看到传统农业社会对“天”的依赖逐渐转向对人性的重视,带有一些人文精神觉醒的色彩?
封建经济讲究自给自足,所以农业就成了“工业”。在长期被封建帝国统治的中国更是如此。统治者为了方便管理百姓,用农业把百姓牢牢地束缚在土地上,却一直对流动商业大加压制。但宋代商品经济发展很大。以中小工商业者为主要成分的市民阶层的兴起,以及对商业和商人的重视,都是市民阶层特有的思潮,这本身就否定了传统的“士农工商”等级制度,冲击了封建等级制度,并波及到整个社会,形成了对整个封建社会等级意识形态的冲击。
在这种背景下,公民对农民的排斥和贬低也出现了。反对农民是宋代市民文艺的一个重要特征,其中“异装”最为典型。他们的特点是丑化农民,夸大农村农民的淳朴和对城市生活的不适应,把农民的这些特点作为嘲讽的对象。正如一些学者所指出的:“公民完全把自己和农民分开了。他们极力贬低农民以炫耀自己的优越感,这既说明市民已经失去了农民的淳朴和诚实,也反映了最初的公民意识,这是市民从农民身上脱落的一个必然的消极过程。正是这种否定,标志着公民思想的形成和独立。.....是对封建重农思想的否定。”
这种影响也体现在社会生活的很多方面。宋初对服装款式和颜色有明确的规定。到了背诵的中后期,越来越不受约束。1008,真宗曾说:“京师是秀才,但近来物变奢,衣服器皿玩弄,金饰多用。条约虽有积累,但不禁止。”朱也说:“今天的衣服杂乱无章,乱七八糟。”日常使用中也出现了“自制,不恢复纪律”的现象。“值得注意的是,当时的各种仪式‘并不特别丰富和庞大’,更多的是来自普通民众。说明过去上流社会经常发生的超越礼仪的行为,现在已经流行起来了,这是以前很少见的景象。”
薄葬在宋代成为一种普遍的习俗。提倡薄葬的人越来越多,政府也明令禁止后葬。纸币和纸质陪葬品开始流行,火葬的习俗开始形成。在哀悼期间,人们仍然喝酒和吃肉。亲戚朋友没有批评,反而带酒来表示哀悼,主人也大摆宴席招待。这与过去大不相同。
宋代商业行业数量明显增加,从唐代的170行增加到南宋的400多行。新增业务可以说是反映市民需求的产物。南宋时,临安有专门制作的私人手工业作坊,从熟食到穿衣服或做家务。《梁梦录》(卷13)和《团行》记载的只有22种。这说明宋代城市经济作为商品的成分越来越多,而以满足生产者自身和贵族阶级为目的的古代城市手工业则趋于瓦解,生产的对象变成了这个城市的普通大众,这无疑是一个很大的变化。随着餐饮业的发展,我们可以看到一种新的城市生活习惯的出现。据《孟良志》(卷13、卷16)记载,仅临安的熟食就有一两百多种。当时临安有名的餐馆有几百家。市民越来越喜欢去满大街的餐馆买菜。
笔者认为,城市生活的一个重要特征是系统化,生活在城市中的人们更愿意处于整个城市系统中相对单一的一个环节——即分工越来越细,一个人在城市中很难通过自我导向的生产来达到自己的目标,这就要求各种服务和生产行业从原来的个体生活过程中分离出来,成为整个社会经济系统中的一个新的行业,成为一个城市系统。这种系统化程度越高,市民对这种城市体系的适应程度就越高,城市发展水平也就越高。
在各类新兴行业中,卫浴行业非常抢眼,世界各大城市都广泛开设公共卫生间。南宋时期,经营浴室的商人形成了一条“香水线”,宋末元初的一个浴室可以同时为100人提供洗澡。陕西扶风县法门寺的浴室很大,每天洗澡1000人。
而且宋代城市普遍修建公共厕所,政府注意妥善处理城市垃圾和粪便。临安每到春节,政府就派人挨家挨户去疏通沟渠,用船只把路上的淤泥运到乡下。每天都有人清理街上的垃圾,居民给予一定的奖励。
大量为市民服务的手工业、商业和服务业的出现,以及许多为市民服务的传统行业的逐渐新发展,充分说明了宋代城市市民物质文化的发达。
其中,酒楼、茶馆的发展可以说是宋代市民物质文化发展中比较有特色的一个方面。
虽然饮酒饮茶并非始于宋代,但宋代酒、茶的销售规模迅速扩大:据马端临文献通考,十年前(1077),宋政府在全国260个城市设立了1800多个酿酒作坊。宋代大约五分之一的财政支出是靠酒税支撑的。
同时,由于城市中多层封闭的广场市场体系遭到破坏,商业市场迅速蔓延,茶馆蓬勃发展。由于市场上商品交换发达,为了满足市民的需求,酒楼成了“十间城”。在城市里,甚至在里弄里,经常有许多酒店和茶馆。据《东京梦录》记载,当时东京有72家大餐厅,其余中小餐厅“数不清”。宋仁宗《集稿》中记载五年“京郊店设三千家酒铺”,说明当时东京的中小酒铺不少于三千家。南宋的疆域比北宋小,但酒税却几乎等于甚至超过北宋。可见南宋的酒厂比北宋的多。
到了宋代,“民间艺术已经渗透到老百姓衣食住行、娱乐祭祀的诸多方面。”也可以看出宋代市民生活的地位上升,艺术家将市民的日常生活作为艺术的对象和源泉,这是认识市民生活与艺术关系的新特点,绘画中的风俗画如《七夕夜市》、《清明上河图》等都是反映现实的优秀作品,在艺术史上有着不朽的地位..在文学作品方面,反映市民生活的《东京梦》、《梁之梦》是当今具有文学价值和历史价值的优秀作品。
4.源于城市发展并以商品经济为基础的心理文化。
物质文化和动态文化都是文化的显性形式,其背后是深层的心理文化,是指一种文化所享有的知识、态度和价值,它实际上存在于物质文化和动态文化之中。
宋代以城市为主导的商品经济的迅速发展,极大地加强了社会流动性,因此官民更替往往迅速而频繁,“朝臣不知明日今日何事”成为文人墨客的口头禅。“贫富无定位,农地无定主,有钱就买,没钱就卖”的趋势,经济上反映了社会阶层经济地位的波动动态;文化上,传统的“贫富注定”观念受到了实质性的冲击。
宋代商品经济思想发生了很大变化,传统的“重农抑商”理论受到了批判,商人的地位得到了提高。总体而言,宋代工商管理制度趋于宽松,促进了商品经济思想观念的发展。
宋代中后期,农业和工商业高度发达,两者的发展对彼此产生了完全不同的影响。农业的重要性在于,它首先生产人类生产和生存的基本物质。没有农业,就没有一切。因此,战争结束后,农业衰退的严重后果会在产量下降时期尤为突出。减少农业劳动力,阻碍农业发展,自然会受到抑制,这是发展生产力的客观要求。但是当农业发展了,生产力提高了,基本生活有了保障,甚至农产品过剩了,农业的地位自然会下降。商业的作用是通过商品的流动使产品实现资源的配置,从而提高财富的生产效率,这在生产力达到一定高度时尤为重要。特别是活跃的商品经济,使中国封建社会长期实行的“重农抑商”的经济政策遭遇强烈冲击。商人的社会角色越来越被人们所认可,“工商业也是自己的事”的趋势开始出现。有人认识到“古代有四种人,即日本学者、日本农民、日本工人和日本商人...勤于贸易的人可以积累财富。这四样东西是人民的产业。自从人民诞生以来,就没有一个人能够改变。”《东都略》中写道:“商坐好位,四民得益于币。”宋神宗宁西统治时期,宰相韩琦也指出:“商人可以为自己发财。”而叶适等比较激进的人则认为:“抑端而厚,是不对的。”
在上面提到的东京和临安的商业街分布中,我们也可以看到:在被认为与天皇威望息息相关的御街上,允许大量原本被认为很不起眼的商家入驻,难道不是一个标志性的变化吗?这应该说明商业的价值得到了社会的认可。宋代商业的发展提高了商人的社会地位。一方面,这是商品交换与人民生活关系更加密切的结果。分工的精细化和消费水平的提高,扩大了对商品的要求,商业在社会生活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要,从事商业的商人地位也相应提高。
商人开始被视为与其他社会阶层平等的“齐敏”。在宋代的法律中,没有加重对商人犯罪处罚的法律。不仅如此,商人们已经开始了争取独立的斗争。开宝七月,东京一商人被冤杀,引发商人罢工斗争,迫使政府做出一些妥协。虽然有学者认为当时的罢工斗争手段简单落后,要求原始妥协。但笔者认为,当一个阶级或阶层开始争取独立时,从意识形态上来说,足以说明他们独立的阶级(阶层)意识的觉醒;从客观材料上来说,也可以说明他们在这个社会体系中已经拥有了一定范围的决定权。虽然这种力量的大小和空间范围有大有小,但它确实存在——就像工人罢工只有在一定的工业化社会才会有力量,只有商人在社会体系中不可或缺时,罢工才会有力量。政府做出的妥协表明他们独立的阶级意识和社会影响力得到了普遍认可。虽然他们还很幼稚,但他们在社会体系中成长只是时间问题。
在社会上,崇商弃农、儒商渗透、官商融合逐渐成为一种潮流。因此,宋代商人的身份更加复杂,商人受到了热忱的接纳和礼遇。有官商,也有商人地主。学者们也积极经商谋利,甚至有的学者因为仕途不佳,转而从事贸易管理,有的还是颇有学术造诣的学者。
城里的广大平民也“弃根追到底”了。元丰年间,东京开封的工商户有一万五千余户,约占总户数的十分之一。南宋临安流传着一句话:“欲得当官,杀人放火必抱;你要发财,就抢着卖酒卖醋。”
从上面可以看出,随着以城市为核心的商品经济的大发展,以城市为主要空间的商业开始受到重视。在这种氛围下,以工商业者为主体的市民阶层也看中了自己的价值观,越来越独立,越来越表现出对以农业经济为基础的传统封建帝国意识形态的反叛。
5.宋代市民文化
中唐以后,随着城市经济的高度发展,城市居民的性质逐渐发生变化,产生了市民阶层。到了宋代,随着城市经济的空前繁荣,市民阶层的队伍日益壮大。它们的诞生是中国经济史,尤其是城市发展史上的一件大事。它不仅标志着中国古代城市的传统功能和特征在宋代发生了新的变化,尽管这种变化在当时乃至后来的封建社会中并不那么明显。国内外历史学家大胆认为,中国古代城市在宋代已经脱离传统割据,进入真正的“城市革命”时期。如果这个结论成立,那么以商人为主题的全新城市居民的诞生无疑是这个结论所包含的重要内涵。
日本学者斯波依的信用城市生态理论对南宋杭州进行了分析,认为杭州的市中心是资本和金融店铺的集中点,而宫殿则处于一隅,类似于现代城市的空间结构,表现出现实的城市规则,是宋代城市革命的产物。
一些日本学者认为,宋朝是中国“近代”的开端。1973年英国出版的《中国历史模式》一书,将北宋至清朝称为1975年的“晚期帝国”。在美国出版的散文集的引言中写道:“中国‘现代’历史的开端,可以追溯到八、九、十世纪,即所谓唐宋时期。
笔者认为,从社会形态来看,宋代市民作为一个日益独立的阶层的兴起,是宋代社会形态发展的一个显著亮点。自秦以来,在以农业经济为基础的传统封建帝国意识形态的支配下,宋代出现了一个市民阶层。与“静”“神”的传统社会特征相反,他们崇尚“动”“人”。回顾世界历史,虽然由于历史条件不同,不能做到完全平等,但对比欧洲的历史,能否看到宋代公民作为历史上新的进步力量的价值?
遗憾的是,宋朝以蒙古人南征而告终。虽然按照传统的观点,元朝是一个城市经济发达的朝代,但笔者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作为文化相对落后的游牧民族,他们进入中原后,能否迅速将自己的意识形态与商品经济发达的社会形势融合?当然,他们也尽力吸收了汉民族的先进文化,但商品经济的社会在儒家经典中是没有描述的。而且蒙古人作为“外族”,对中原的“汉人”和“南方人”有很深的戒心,主要是打压他们——这也是他们会短命的重要原因。城市商品经济和社会的发展必然是相对自由思想的产物,这显然是帝王贵族不愿意看到的。